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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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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你终于醒了……”尹少竹哑声喃着。 秀眉微拧,她一把扯开他擒住的手,开口低斥,“你是谁?” 她想再退开一些,却发现身体沉重得移不开,就连声音都虚弱得像是刚从鬼门关绕一圈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每回出任务时所吃下的毒……怎么她感觉不到那种服毒后的窒碍不适,反倒有种身体受创的沉重感? 尹少竹怔住地睇着她。“你把我给忘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她冷敛环顾四周,陌生得教她心生戒备。“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宝儿,你别激动,你……” “我不是宝儿!” “那么……是采月喽?” 她眯起眼瞪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尹少竹不禁苦笑。“这说来有些话长,你先别激动,把药喝下,我慢慢说给你听。” 听他哄人的口吻,她不自在极了,见他端来药碗,她也不喝,只是冷冷地瞅着他,就等他解释。 尹少竹没辙,轻叹,“果真是不太相同。” 想了下,他从三年前说起,从他们相遇到最后如何分离,就连期间她怎么惹是生非都说得巨细靡遗,教她听到眉头深锁。 尽管她还是不信,但她愿意喝下药,暂时在这里待下。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她只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暂时是动不了的。 然,从她清醒这天开始,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进房探视她。 “真把我给忘了?我还没跟你算当年烧了厨房的帐呢。”丹禾啐了声,“你把我忘了,我要向谁讨?” 她没回应,难以相信自己有那么莽撞傻气的一面。 “连我也忘了?我说你会不会太没良心了点?也不想想当初二爷愿意救你,还是托我开了金口,好,你忘了我也就算了,可是二爷呢?二爷随你一起掉下山崖,断了手脚,背伤更是恶化,只剩一口气。反倒是将你护得好好的。” 破军认为,她昏迷多日不醒,起因是心病,而非身上的伤,现在更恼的是,她恢复记忆却把二爷给忘了。 她被骂得一头雾水,依旧不吭声。 天天有人在她耳边叨念着她有多对不起二爷,可当事人尹少竹,却从没吭过一声,天天对她献殷勤,又是准备膳食又是端盆上药,简直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可是尽管如此,她不记得就是不记得。 待伤一好,她还是得走。 没有原因,只是觉得自己不该再待下,尽管尹少竹再三向她保证,她已经诈死成功,瞒过了公主,从此以后,她可以以新的名字和身份活下去。 看着镜中的自己,一道刀疤从额头横过发鬓,她也不怎么在意,整装完后,走进尹少竹的书房。 “你真的要走?”他错愕道。 他以为,只要他待她好,她便会想起他,就算想不起,他们也可以重新培养感情,然而没想到一个月过去,她还是坚持要走。 “嗯,多谢照顾。” 他直睇着她半晌,问:“不能为我留下?” 她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任何情感,只有困惑。“不。” 尹少竹无奈叹口气,“那么,可要我替你张罗什么?先找个住所,身上多带点银两,我再派几个丫鬟去伺候你,好不?” 她皱起秀眉,不耐道:“不用。” “那么……最后,可以陪我喝一杯茶吗?” “好吧。” 不一会工夫,破军在书房里备妥茶具,她没心情看尹少竹如何泡茶,目光扫过四下,就见一只青紫交织图样的锦囊摆在案上。 那锦囊教她心头一震,脑海中闪过,有人将锦囊毫不迟疑地交给她,里头装着沉甸甸的银两,让她可以布施…… “你怎么了?”尹少竹瞥见她捧着额。 “没。”闭着眼,她低喃着,“那锦囊挺特别的,能借我看吗?” “当然可以。”他一记眼神,破军随即将锦囊取来,交到她手中。 她拿着锦囊,却没有她想像中沉甸甸的感觉,轻得像是什么都没放,可握在手中,感觉装了什么,想也没想的,她打开锦囊,瞧见了一只歪七扭八的鹤……虽然看不太出来是鹤,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那是一只稻草折的鹤。 为什么呢?为什么她的心好乱? 为什么她动摇了? “来,嚐嚐看,这可是准备御贡的初露。” 白底绘青花的茶杯里,盛装的是黄中带绿的茶水,浓而不腻的蜜香扑鼻而来,教她怔仲着,听他细细介绍。 “朝廷四大贡茶,西湖龙井是清香,妙在淡中见味,洞庭湖的君山是浓艳,巧在入喉回韵,太湖洞庭山的碧螺春是绝色,好在色味并全,而金陵的初露……” “色不出众,却香凝不散,味不甘,却返涩回甜。”她接着道。 尹少竹顿了下,黑澈的眸睇着她。 她的眸色冰冷,不是他记忆中的朱宓,可是落泪的神情一样惹人心怜。 她想起来了吗?愿意把他放进她的记忆里了? 她没有开口,隔着袅袅烟雾,直瞅着他,仿佛看见了时光倒流。 当他第一次把锦囊交给她时,代表的是她被信任着;当她第一次从他人手中取到亲手赠与的物品,对她而言,代表着她的存在被认同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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