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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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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不回答,我就会放过你?”他亲吻着她的发旋。 她紧闭双眼,继续装死。 依她对四爷的了解,四爷肯定会体恤她奔波劳累,不再闹着她玩。 没一会,果真如她所料,慕君泽替她挪了个位置,让她可以舒服地贴在他胸膛上入睡。 正当她沾沾自喜时,却感觉他的气息逼近,舔过她敏感的耳蜗,低哑呢喃,“今日暂且放过你,待七夕时,我恭候大驾。” 她吓得更用力地闭紧眼。没听见、没听见,她什么都不知道! 先把画赶出来再说吧! 翌日,雨势未停,扰人的绵绵细雨不断。 用过早膳之后,慕君泽便带着染梅进了画室,画室外头,难得有不少伙计和临春一起留守。 当然,不是要监看,而是里头一有吩咐才有足够人手支持。 画室内,为免风大扰人,甚至是雨水溅入,所以门窗紧闭,尽管外头正下着雨,画室内却是闷热得紧。 “染梅,过来。”走到柜子前,慕君泽朝她招招手。 染梅乖顺地走过去,拉开柜子,就见里头摆满各色颜料。 “这里有几种主要颜料,往后我会教你如何搭配比例调和会出现什么颜色,你先帮我把这三个颜色倒进旁边的小碟里。” 进了画室,慕君泽难得端出了大师的正经嘴脸一一教导,待调好颜色,架好了锦织绢,开始大工程。 “四爷,七张锦织绢一起架开,难道是要一口气作画?”染梅看着并列在七张画桌上的锦织绢,突地觉得这七幅画果真非常巨大,要在三天内完成……突然教她感到不安。 “我要画的是水流景象,水流由东往西,自然要一起画。”慕君泽拿起大毛刷,先沾了靛蓝色,非常大气地刷过了七幅锦织绢。 染梅倒抽口气,就见他一笔到底,毫无间断,颜料晕染得恰如其分。 这做法相当危险,只要力道不足、颜料不够有所中断,尽管再描补,也会教人看出破绽,能够如此有把握一笔完成的,肯定是大师了。 “染梅,在齐月,七夕重视的是水莲灯,相对的河畔、河水也必定是重点,而京城内极重要的河流便是从东向西贯穿京城,流经欢喜楼外的玉河。”他的动作看似优雅,可行笔间又极为粗犷,敛去嬉闹邪谑的神色,目光锐利得教人不敢直视。 “记不记得我要你记住从欢喜楼往外望去的高度?” “记得。”染梅光看他行笔便心醉不已。这才是真正的墨染之作,那般大气又细腻的画风,仿佛投注魂魄在其中,摄人入画般。 “那个高度就是齐月皇帝睥睨天下的高度。”他说着,将毛刷一丢,拿起大揩笔。“所以,皇上看出去的河水不是平面的,而是俯视的。” 染梅屏气凝神地注视着,在他的画笔之下,那河仿佛跃至眼前,甚至是充满生命地流动着。 这就是可以令物体有实体感的阴阳技法,她赞叹不已,暗呼这简直是神乎其技,无人能出其右。 这就是画仙墨染的实力,然而在有心人的诬陷之下,竟让他封笔了十年,如此可惜,如此可恨! “染梅,可还记得那日咱们搭画舫所瞧见的河面风光?”他眼也不抬地大笔画下大半山河景致。 “嗯。”如今想来,原来四爷确实是有心教她作画,只可惜这段时日风波不断,拖到今日才得以实现。 “那么,接下来的就交给你。” “我?”她微愕,不敢接过他手中的笔。 画布上,已经上了大半的底色,夜色和河水融成一片,她却连要分割天地都不知道如何下笔。 “你必须让这七幅画,不管是上下颠倒,还是左右相反,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让人作不了文章,而且要让这幅画可以放在皇宫里的每一处……照着我的要求去画,剩下的交给你随心发挥。” “可是如果我画错了……”她突然紧张了起来,就连手心都泛着汗。 “放心吧,你画错了再交给我修补。” “可是这样会有瑕疵。”这可是锦织绢,得一笔就到位,让她无法放大胆,感觉绑手绑脚。 “瑕疵?”慕君泽哼笑了声。“你以为我每一幅画都是一笔到位的吗?” 他可不认为天底下有那般神的人,再说画师总是随心所欲,有时想到什么便又补上什么,那都是合情合理的。 “是吗?” “动笔吧,我就在这儿。” “好,我知道了。” 慕君泽站在桌边,就见她伏下身,开始进行细节,以灰白色调划开天地,再以纯白点出河上水莲灯,在他晕染的画布上,绘上她的色彩,一如在他黑暗的生命里,点上了光亮。 看了半晌,他扬笑走到另一头继续运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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