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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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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从那摇曳的花串间得到力量,教她不由低吟出声,“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可我说,自在飞花并非梦,无边丝雨无须愁……是啊,我走得过,我可以的。” 一个躲在暗处的人直睇着她半晌,才垂眼看着手中的锦囊。锦囊里头唯有几片晒干的黄金雨花瓣,他认得出那是她谨慎包在手绢里的残花,即使已凋零,却锁住了最美的颜色。 临春说,她不取分毫,他当她作戏;又临春将这锦囊交给他,锦囊里的残花让他惊艳尽管凋零也可以如此美丽。 是爱花之人,才会花上心思锁住这色彩,是饱读诗书之人,才吟诵得出方才的词,又得要有几分聪慧和经历才能有新的注解。 他太多疑了吗?是他对人都太过防备了吗? 所以,她的道歉是出自真心,而非任何讨好的手段? 忖着,眼见她又从地上捡拾着残花,还未细想,他便已出声—— “谁家的丫鬟半夜不睡,蹲在那儿捡什么?” 染梅闻言,惊诧抬眼,就见他从暗处走来。 “四爷……”她低唤着,拾起的残花掉落一地。 “半夜三更的,你在做什么?”他扬笑问。 “不是四爷要奴婢走的吗?”她艰涩启口,双手在身前不安绞扭着。 “有吗?” 染梅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却见他转身就走。 “我累了,正要睡,所以需要一个替我盖被子的丫鬟。” 她直盯着他的背影没动,而他走了几步,察觉她没跟上,不禁咂着嘴。“不够机伶的丫头,听不出我已经原谅你了吗?” 染梅这才恍然大悟。“所以四爷不要奴婢走了吗?” “再看看。”他语带保留。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奴婢犯了错就该领罚,四爷要是愿意留下奴婢,就得说清楚。” “所以要你盖被子了,不是吗?”他啐了声。 这丫头到底是出身何方,怎会被教养得像个老古板,比夫子还像夫子。 “盖被子是罚?”天底下有这种罚法的吗? “就看你怎么盖。”他故意说得暧昧。 染梅直睇着他,想了下。“奴婢明白了。” 又明白了?慕君泽摇头失笑。 她运气不错才能遇上他,要是遇到其他会色心大起的主子,恐怕她早已难逃魔掌,能遇上他,真是她的造化。 姑且不论她到底是在哪见过墨染之作,就让她暂时留下吧。 一回房,慕君泽理所当然让她为自己宽衣,一躺上床,就中规中矩地等着她盖被子,然,等了好一会,却等不到她动手。 “怎么了,又以为我要做什么了?”他没好气地抬眼,却见她错愕地盯着床的内墙,他没回头也知道她瞧见什么。 “墨染画作……”染梅难以置信地喃道。 慕君泽微扬眉。这画并没落款,光凭画风她便认得出是出自墨染之手? 教他难以否认的是,她这惊喜神情明显是真,仿佛对这画作无比喜爱,可是古怪的地方也在此。 墨染早在十年前就封笔不画山水画,推算回去,那时她也不过七八岁,岂有机会瞧见墨染的画?况且她像是一眼就能认出墨染的笔法风格,这实在是万分吊诡。 可偏偏她的反应如此真挚,激动无法掩饰,好像不只对画,甚至是对画者都相当倾心呢。 正忖着,便见她像是着了魔般地爬上了床。 慕君泽错愕地看着她像被什么牵引,跨过了横躺在床的他,跪在内墙前头,小手轻抚上那画作,那只手颤得厉害,像是不敢造次,可又想亲近大作。 他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她在他内心的形象变化多端。刚刚还像个老古板,谨守礼教,如今光是一幅画就能教她在半夜爬上男人的床,根本就是自毁清白。 嗯……毁的是谁的清白呢,他要不要跟她讨个公道? “染梅,你爬上床,是想要勾引我?”他戏谑的问,伸手抓着她的发辫。 染梅充耳不闻,径自说:“四爷,这画是画在墙上的……”她原以为是将画作挂在墙上,如今才发现是以整面墙为画纸……这真是一大创举! 她难掩激动神情,小手却不敢贴在墙上太久,就怕手温会让颜料掉色,可是却又极为心醉于此幅黄金雨落的画。 这幅画和她见过的“满城飞花”相似极了,看起来像是它未完成的另一半画作,而且这里头还有个人……是代墨染把自个儿也画进去? 他也和她一样,如此喜爱黄金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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