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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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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菘蓝,下部叶如倒卵,上部叶如箭镞。”他怔怔地跟着念出。 “欵,你竟然知道?”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喂,到底知不知道他是靠何营生的?不过,他对染料确实没那么在行,这花和果实皆可做染料的菘篮,原来长这样的呀……可刚才是谁在他耳边说话? 听说山间有惑人心神的妖魅,不过刚才那声音,他怎么听都觉得像极了曙临的声音,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刚才没喝酒啊,怎么会出现幻听? “宫爷果真很厉害。”她由衷道。 宫之宝被她崇拜的眼神看得很心虚。“也还好啦。”乖,别这样看他,他会很想把自己埋起来。 “那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她又指向另一头。 他探去,耳边又听见—— 三月,你看,槐树开的是黄白色蝶形的花,到了初夏开花时,花蕾可以拿来做黄色的染料喔。 他呆住。 这也是错觉吗?还是山中妖魅想对他说什么? 可是他不叫三月啊,三月是她儿子耶……难不成他听见了以往他们母子俩尚住在这儿的残留声响? 怎么可能?他没那种异能,且她没事跟那么小的孩子谈染料做什么? 他失笑着,但当马儿愈往愈下走,他的心没由来地颤着,当马儿走下斜坡,来到一处谷底腹地,他的心快停止了跳动。 “宫爷,到了。” 她细软的嗓音透着愉悦,纤指直指前方。 宫之宝怔住,一阵山风从眼前的瀑布刮来,吹动他束起的发,震动他快停止颤跳的心,恍若有声音顺着风吹进他耳里。 三月,我们去泅泳。 你明知道我最讨厌碰水了。 愈是讨厌,愈要游啊,要不然你下次又溺水,怎么办? 你救我啊。 眼前的瀑布自山壁激溅而泻,在底下形成一摊清泉,再顺溪而下,激溅上岸,而岸边如茵青草蔓延到破旧茅屋前,恍若一大片嫩绿毛毡。 这景致,与曙临房内那挂在墙上的精绣风景,一模一样……他的心跳窜得飞快,不是因为似曾相识,而是因为十年前他坠崖清醒时,就是在这里,而刚才那个婆婆有说了,当年被曙临丫头救回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这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 头,蓦地剧痛。 宫之宝单手捧着头,痛得眯紧了黑眸,恍若痛进了心扉,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 “宫爷,又犯头疼了吗?”细微的低吟声传人她耳中,她微慌地回过头,纤指轻揉着他进露青筋的额。 宫之宝紊乱了气息,勉强地勾趄笑。“没事。” “还说没事?”脸色都发青,唇办都泛黑了,怎可能没事?“宫爷,咱们先到屋里休息一下。” “好。”他策马停在茅屋前,马也不拴,压根不担心马儿会走掉。 茅屋门板没上锁,轻推,咿呀一声,里头昏暗,几许光丝从后方的藤编窗棂筛落,在角落里团舞,恍若鬼魅扬舞。 三月,这儿坐。 他眯紧黑眸,任由她将他搀扶到窗边的木制横杨上坐下,耳边傅来女子细软的童音,逗趣的、俏皮的、撒娇的……教他心痛的。 痛,从心间窜出,冲上鼻头,痛着他的心,濡湿他的眼。 想哭,没来由的。 “很疼吗?”毛曙临忧心忡忡地瞅着他,十指不敢停歇地一再推揉着。 “不,我好多了。”他低哑道。 头痛确实是舒缓了许多,但就不知道为什么,竟没来由地觉得心酸。 “我去替你弄点水,外头的溪水下游水质很甜美,你等我一下。”她冲到后头,拿了个杓子就朝外头冲去。 动作快到他想要阻止都来不及,算了,他也想休息一下。 茅屋,以茅为顶,以薄木为墙,若不是这儿四面环山,有天然屏障,他怀疑这茅屋不知道早倒上几回了。 不过茅屋虽小,却相当干净,像是有人时时擦拭整理过。 微勾笑,看向门外,可见潺潺溪水,绿地激泉,绿林红花……那景致恍若早已看过百回,恁地熟悉,熟悉到他……他怔愣地感受睑上滑落的泪,那泪极烫极热,在他没有防备时,落得教他猝不及防。 怎会哭了? 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毫无头绪,脑袋一片混乱,突地!! “三月,真的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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