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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听着远处的梆子声,应多闻轻手轻脚地将她抱离怀中,下床穿上她亲手缝制的锦袍,到外头打了水将她大略擦净后,替她盖上被子,他将穿来的衣衫搁在床边,注视着她的睡脸良久,情难自禁地俯身轻吻她的唇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踏出门外,他看向了围墙另一头的柳园,随即跃上围墙翻进柳园的小院,循着灯火来到了帐房。

  帐房里,李叔昂还抱着头挑灯夜战,听见脚步声时,便问:“燕回,应多闻走了吗?”

  “……正要走。”

  那低沉的嗓音吓得李叔昂差点跳起来,抬眼望去,就见应多闻正大步踏进帐房里。

  “应大人。”李叔昂赶忙起身,端起和气生财的笑脸,却见他突地掀袍,单膝跪下,吓得他赶忙上前欲将他搀起。“别别别,你这不是折煞我了吗?起来说吧,应大人。”

  “李二爷,应某有一事相求。”

  “说说说,尽管说。”

  “这事说来有点厚颜,但我却是非说不可。”应多闻直睇着他,低声请求着。“待我回京时,能否将潋滟交给我?”

  李叔昂微扬起眉有些为难,应多闻随即又道:“当然,我会付上赎金。”

  “应大人,这不是赎金的问题,而是像潋滟这般聪颖的人,我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你要是就这样带她走,我这些帐要找谁算呢?”虽说潋滟设计的试算表很方便,可他还在适应中,更别提他底下几个掌柜管事了。

  “李二爷,要是只管帐的话,应某没意见,但应某不愿意她再抛头露面,因为……她已是应某的人了。”这话说出口极为难堪,这算是侵占了李叔昂的妾,是极为出格的事。

  “喔。”所以,他可以不用解释就对了。“其实对我而言,潋滟就像是自家妹子一样,一开始没跟你解释清楚,是因为潋滟不愿我讲,她思绪缜密,但也想得很远,认为如此对你才是最好,可对于让你报考恩科的事,她很后悔。”

  “我知道,但我不会让她后悔,我会让她知道她作的决定对极了。”应多闻唇角微勾笑意。“我会立下战功,我会凯旋而归,而后我要迎她为妻。”

  李叔昂眨了眨眼,挠挠鼻子,道:“应大人,有件事我得先跟你说才成,潋滟她,她已经知道自己是花璃,知道自己曾是盛昌伯府千金,更是你二哥的未婚妻,而且还是罪臣之后,是该送进教司坊的姬侍。”

  应多闻脸上笑意僵住。“她……”

  “你二哥来找你时,透露了一点蛛丝马迹,适巧她跟宋大人提起,宋大人起了兴头稍稍追查后,推算是如此,现在看你的表情,这事该是确实了。”李叔昂瞧他神色凝重,赶忙又道:“但这事不重要,横竖有我挡着,绝不成问题,我只是想提点你,要迎娶潋滟为妻并不容易,而且你出征在即,此行凶险难测,你可要经心点。”

  “多谢二爷,你的恩情,我记上了。”

  “不用多礼,我也不想老见那丫头人前笑脸,人后低泣。”

  应多闻闭上眼吁了口气。“潋滟就拜托二爷了,时候差不多了,我得赶紧进泰宣门了。”他得赶紧走,再不走,他会误了事。

  “去吧,可别误了时辰。”

  应多闻应了声,随即离开照云楼下直朝泰宣门而去。理该是沉重的出征,可此刻的他却是裹着甜蜜的牵绊前往战场,告诉自己非要活着回来不可。

  隆冬大雪里,照云楼笙歌不坠,灯灿如昼,硬是将刺骨寒气给逼退在照云楼外。

  柳园里,李叔昂和李若凡正低声交谈着,一听见脚步声接近,李叔昂横眼望去,见是潋滟,随即气得跳起来。

  “不是跟你说要歇着吗,你还起来做什么?”骂完,赶紧拉着潋滟坐下,还不忘瞪了眼跟在潋滟身后的香儿。

  香儿只能无奈地抿紧嘴,小姐想做的事,谁都拦不住啊。

  “二爷、三爷,可有军报回传了?”潋滟脸色有些灰白,可一双勾魂眼依旧熠亮有神。

  “……有,七王爷写的军情报,说是粮马不足,请求增援。”

  潋滟瞧李若凡神色凝重,不禁又问:“除此之外呢?”

  “没有败战,但也没有捷报,算是僵持不下吧,但要是再拖下去就不知道了,毕竟西戎原就适应雪地里征战,而我方要是增援不足……”说到最后,眉头已经狠狠地攒起。

  “五天前我要离开幡城时,吴老板已经帮我和几个老板准备好的棉、布和口粮都整妥,交由邵家马商带队护送,算了算应该再费个十几天就可以抵达西北,可是粮马……”潋滟沉吟着,怎么也想不出法子补足马匹和所需粮草。

  “你行了,给我歇会,你人都不舒服了,还不去歇着,到这儿凑什么热闹?香儿,还不赶紧将你家小姐带回去。”

  “二爷,咱们得想想有什么法子将马送过去。”

  李叔昂横眉竖眼地瞪着她。“没门!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马匹是不可能的,马匹管制即使无视,数量那么大也调不来。”

  “如果本王有法子呢?”

  突地,一道男声插了进来。

  李叔昂和李若凡闻声,随即起身,喊道:“王爷。”

  “本王养在中都城的马匹有上万,可以调,而且还能借道不让道府的官员发现。”雍王爷走进屋里,手里拎了封信,笑得极邪。

  “王爷真是说笑了,咱们牙行没有经手这种买卖。”

  “西戎兵擅长游击战,没有马匹,等死吧。”雍王爷哼笑着,将信递给李叔昂。“本王充当信差,你要怎么谢本王?”

  “王爷今晚在照云楼的花用,都算在我帐下。”李叔昂恭敬地接过信,署名虽是给自己的,但其实是应多闻寄给潋滟的家信。

  “由得你这般便宜行事?”雍王爷啐笑了声,指向仍旧坐在锦榻上的潋滟。“本王要照云楼花魁作陪。”

  潋滟随即起身,笑道:“王爷若不嫌弃,潋滟可以陪王爷喝上一壶茶。”

  “那多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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