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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创药,金创药在哪里?陆盈月探出一只手,在床板上摸索着一瓶瓶的药罐。

  多亏他这几天的磨练,让她从一个完全不懂医理的人变成能够准确分辨出每罐药的用途。“你是想痛死我吗?”聂人故冷笑,自她手中抽走她以为的药罐,转而帮她取来正确的。每瓶药的形状都差不多一样,她又看不见,当然没有办法清楚分辨出哪瓶是哪瓶、什么是什么,真是一点都不体谅人。

  她拿过药罐,轻轻地洒在他的伤处。

  确定伤口都已经上过药之后,她转而取来白布,小手忙碌地来回穿梭在他的腰间,让伤口的每一处都能确实地缠裹在白布里。

  聂人故始终冷眼看着她的举动。

  “包札好了。”停下手,向他报告。

  “很好,真是迅速。”

  她听不出这究竟是嘲讽或者是赞美,索性不予理会。

  从这些天的相处,陆盈月发现自己很难准确的掌握他的脾气,他很善变,往往前一刻还笑嘻嘻的,下一刻马上就可以对人大吼大叫,尤其对她更是如此,让她始终捉摸不定他究竟在想什么。

  “不想问我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吗?”

  “何必问,还不就是与人相杀得来的。”

  “呵呵。”他轻笑一声,犹如黑夜的鬼魅逸出的摄魂笑声。“你说得没错,相杀,确实是相杀得来的。”

  陆盈月将眸光移向他,却不知看不看得见。“你知不知道所谓的相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想知道。”

  她转过身子,背对着他收拾东西。

  “害怕了吗?”一手支着头,聂人故弯起妖异的瞳眸,闪动的光芒好似黑夜里猫的眼睛般,纵放邪气。“瞎眼的你,肯定不曾看过人被斩杀的那一刹那,双眼所迸射的憎恨、怨怼、绝望。”

  “那你看过吗?”

  “当然。”

  第一次令他震惊的感觉,是来自于小时首次的杀人经验,早已忘了死在当时年幼的自己手中的是什么人,却始终洗不去那人在死时眼中所写满的恐惧、绝望、怨恨,那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只是当有了第一次以后,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第三十次、第一百次,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看多别人死亡的景象,心似乎也变得麻木,就算有人殆在他面前,感觉起来竟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的正常,仿佛不再会为任何事感动、哀伤、高兴,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丧失了人应该有的情感。

  “那为什么不干脆放过他们?”

  “你会因为鸡死前的咕咕乱叫,而放过它们任凭自己饿得发晕?不,为了逞自己一时的口腹之欲,你还是会杀了那只鸡。”他像看个愚笨的呆子似的看她。“这就是弱肉强食的道理,今天我如果不杀了他们,就换成他们来杀我,在战场上,你只要对敌人仁慈,就等于是对自己残忍。”

  陆盈月澄澈的双眼深深看进他的心,美丽的小脸上有着难以抹灭的坚毅。“你真的相信吗?”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这是一个千古不变的真理。”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狗。

  曾经他好爱好爱那只狗,天天都与狗一起吃一起睡。有一天,父亲来了,他狠狠地打了那只狗,然后那只狗像发了疯似的见人就咬,咬伤了花娘,他又难过又生气,拼命想让狗安静下来,只是早已失了理智的狗怎么也安静不下来;最后还咬伤了他,眼看就要扑向父亲的时候,他一刀将狗杀了,狗痛苦在地上哀鸣,最后终于死了。当时的他,一点也不想杀那只狗。只是……他更不想父亲受到伤害。

  废物!这是父亲有那时离开之前留下的话,那鄙弃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刃划伤他小小的心灵,再也无法痊愈。

  “你真的相信吗?”她又问一次。

  “你以为呢?这个世界一点也不像你幻想中的那么美好。”他突生一股莫名的怒气,双眼充满阴鸷的流光,只可惜陆盈月看不见所以一点也不知道。

  陆盈月好生怀疑,一点也无法了解他所说。“可是你又不是真的想杀他,你是不得已的,既然不想杀他的话,何不放了他一条生路呢?如果你愿意放了别人一条生路,说不定以后别人也会放你一条生路。”

  这些话都是她从主子那里一点一滴听来的,主子也一直都是这么告诉她的,而她,始终相信。

  白楚卿为陆盈月建构了一个完全纯真无垢的美好世界,在这样一个宛如仙境的世界中,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轻松解决,所有的人都是好人,不会有人受到伤害,当然也没有什么是非得靠杀戮来化解。

  “看来白楚卿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你才会什么都不了解,纯真得令人恶心,让我告诉你,有些事非得要亲身经历得才能明白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陆盈月听不懂,不了解他语气中莫名的愤怒究竟是从何而来。

  几乎是同时的,聂人故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闪着银光的小刀,只见一道银光飞逝而过,陆盈月一身单薄的单衣竟已被划开一大片,敞开的衣裳大大方方地将她胸前一片雪白凝脂展露无遗。一阵莫名的凉意侵上她的身子,当她察觉有异时却已经来不及,一个分心她已被人压倒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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