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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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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她字字如冰,“以为我该像个温顺的妻子等你凯旋归来,并满心感谢你愿意施予的恩宠爱怜?” 她的确应该这样,本来也打算这样,但是发现她做不到,当理智的弦线一绷断,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怎么样都做不到。 他微愣的看着她,满心不解,正打算开口询问,她就匆然摊开刚刚勾上他颈项的那只手,掌心上头的是一小瓶看似寻常的药水罐子,他刚才的确底觉有什么东西擦划过他的颈项,以为是她的指尖,只是触感略显冰凉的指尖,难道…, 没等他完全会意,她又立即抬起另一只手,并伸出三指,倒数着什么似的弯下一指,再弯下一指,冷冽的说:“作梦去吧!” 他看着那青葱玉指从三指变成一指,当仅剩下食指的时候,他整个脑袋晕眩,脚步踉跄了下,眼前蓦地一黑,然后便直挺挺的往地面倒去,黑沉的迷雾瞬间笼罩住他,将他整个人猛力拖进无意识的世界里。 夏语冰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奉稹剑,将手上的药瓶小心的收妥,“真正厉害的迷药,不但无色无香无味,还能够迅速渗入肌肤,使人昏迷,连一丁点反应或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她手上的这瓶迷药是从江湖毒仙那里骗来的,可不是一般街坊可以轻易到手的那种不入流蒙汗药,就连黑市买卖也不见得有货,只需少少一滴,就可以让一个大男人昏迷上大半天,即使武功再高也醒不过来。 “你就在这里作你的白日大梦吧!”她打算把他丢在这里不管,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奉稹剑躺在凉亭内的地上,鸟儿飞过,凉风袭过,光影慢悠悠的爬过他的身躯,就是没有半个人踏足这平常便少有人来的院落。 大半天过去,日暮时分,当他终于缓缓的转醒时,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与他身体呈平行的地面,但是他没有立即动作,即使身体微微冷凉,也不急着起身,更早一步的是脑袋先思索了起来。 嗯,他的妻子在生气,很生气,真的很生气,气到不惜对他说谎,甚至开口骂他,气到把他迷昏之后直接丢下不管,大概只差没把休书往他的脸上砸过来吧! 而且以她的倔脾气,肯定不会轻易的告诉他真正的原因。 他不认为她最后所说的话就是她生气的最主要原因,毕竟如果只是单纯的怨怒他离弃她三年,她的委屈和愤怒应该更直接简单一点,而不是在初遇时故意不向他表明身分,又在第二次见面时大胆试探他,然后又跑来救他,接着突然对他百般温顺,之后又变成冷言冷语……这些大费周章与反覆无常究竟是因为什么? 而且他偶尔会感觉她像是在试探他的限度,彷佛想逼他再写一封休书给她,但若说她其实是想离开他,又似乎没那么简单。 而且她的情绪、态度与言词都太过摆荡反覆,若即若离,匆冷匆热,根本难以分辨她真实的心意为何,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让她非得这样对他吗? 思绪迅速跑了一轮,他才缓缓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望向不远处的屋舍,灯火没亮,她应该不在屋内,肯定还气他气到不想见到他吧! 他的妻子,他这个将与他共度一生的妻子,满嘴的虚话,满身的玄机,诸多疑点,诸多矛盾,他应该感到大伤脑筋的,但是只要一想到她以深邃黑眸望着他的模样,一想到她确确实实就是他的妻,他便觉得心情无比愉悦…… 隔天,奉稹剑一大早就去找夏语冰,可是她已经不在房内,而且一整天都没有回来,甚至到了晚上依旧不见人影。要不是她的物品还放在屋内,他大概会以为她气到离家出走了。 第二天,她照例早出晚归,要不是早晨她的床铺还留有余温,他应该会直接出动大批人马去找寻她。 到了第三天晚上,他干脆直接守在房内,决心等到她回来。 他知道她脾气倔,但他也不是会轻言放弃的人,身为一名武将,拥有的便是超乎常人的坚定意志力。 亥时刚过,夜深人静,静僻的院落更显得空寂,忽然,房门咿呀一声被打开,夏语冰踏入屋内,像是完全不意外他会等在她的房里。 他微微扬起眉头,因为一眼便看见她手上拎着一坛酒,直接走向桌子,在他的对面坐下,然后从袖袋中拿出两只酒杯,俐落的替两人斟满酒,清冷深远的眼眸笔直的注视着他,举起她面前那杯酒,优雅的一口饮尽。 他与她对视半晌,嘴角微扬,举起面前的酒杯,也爽快的一口饮尽——既然她想喝酒,那他自当奉陪。 她再度替两人斟满酒,又一口喝下她杯里的酒,他也二话不说的跟进。 他们就这样谁也没开口说话,只是相隔一张桌子,眼对着眼,并不是以拚酒的速度喝着,而是某种类似酝酿或调整情绪的喝法,一人一杯,默默的喝掉了大半坛酒。 喝着喝着,她忽然开口了,虽然声音清冷依旧,但是不具锐度,只是一种就事论事的语气,“丑话还是得先说在前头……”她看他一眼,“没错,我脾气很倔,个性很差,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对于你这三年的离弃,更不打算轻易的原谅你,而且我不会琴棋书画,不会吟诗作对,不会刺绣缝纫,更不会洗手作羹汤,如果你对这样的妻子有一丁点不满意,最好现在就把话讲清楚,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我不希罕你的愧疚感,责任道义什么的更加不需要,如果你不能接受这样的我,那就坦诚点,直接说一声就好,我绝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丑媳妇总还是得见公婆,她知道他每天都在等她,也知道势必得回来面对她一气之下所捅出来的搂子,考虑了三天,她最后决定与他摊牌,毕竟她的情绪太容易受他牵动,不该在他面前出现的样貌与态度早已暴露无遗,覆水难收,根本假装不了他喜欢的那种温顺女子,现在就把话说清楚,也好过之后还得拿面线来补破网,只会越补越大洞。 他的眼眸没离开过她的脸孔,视线笔直而透彻,虽然她说着彷佛贬低自己的话语,但是与她自恃而倨傲的气势完全相惇,倔性十足,而且那浑然天成的傲气说明了她对自身能力的自知与自信,这样的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会向他人贬低自己? 连故意都说不过去,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一边观察着她表情上的细微变化,一边琢磨着底下的真实心思。 她又饮下一杯酒,定定的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你气消了吗?”他问,露出浅笑。 她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话,“什么?” “以后就算生我的气,也别一直躲着我,好吗?”他的笑容加深,“连着三天见不到我的妻子,我会想你的。” “你……”她的表情明显一震,“你没听清楚我刚刚说的话吗?如果你还有一点聪明理智,就该知道我这种妻子只会让你尊贵的将军身分蒙尘,你……” “所以你是在为我着想?” 她的眼眸瞬间变冷,“我是在告诉你一件事实,若你没衡量清楚实际的状况就随便作下决定,最终受害的人是我。” “为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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