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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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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即将结束,杏林里的落花愈来愈多,几乎快把杏林小道给埋没,那似是天然的粉红色软垫,踩在上头软绵绵的,像踩在云朵上的感觉。 随著落英渐多,枝桠也换而长出绿叶,这片杏林不再是放眼望去一片红,现在还多了一丛丛绿,景致虽美,却没有从前那般吸引人。 袁芷漪出林采药的日子渐渐少了,然而她窝在屋里的时间却多出不少。 他不知道她在屋里做什么,若是她进屋,他便会被赶出屋外,负责陪那些兽玩,两人之间的对话甚至一天不到十句,诡异的疏冷在这杏林里弥漫著。 某日,她出屋透透气,他发现她最喜欢的那件藏青色裙子的裙摆缺了一块。 “让它们给抓坏的。”她说。 怀里抱著那只白兔,项丹青一睑错愕,回头瞧瞧在背后翻滚晒日的兽们,再调回目光凝视伫立在门前的袁芷漪。 这些天来也没见她和兽们聚在一块,几乎都是他和这些兽相处,她的裙子什么时候弄坏的他怎么不知道? 不回应他疑惑的目光,袁芷漪迳自拉拉裙布,看著那块缺口。 “我瞧抓坏的范围太大,干脆剪下来,想另外找块布补上。”她抬眼与他相视,“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忽然被她这么问,项丹青明显一怔。 他压根没想过自己该什么时候走。 也或许,他从未想过要尽速离开这个地方。 这杏林的静谧,让他放下多年来背负的沉重担子,任何沉郁之事都不足成忧,他甘愿在这里生活,让世人渐渐遗忘自己,甘愿用自己的未来来填补她寂寞的时光。 他甘愿、他甘愿啊…… “两日后。”低嗓吐语,项丹青垂著双目,掩去眸光里的不舍。 袁芷漪仅是凝视著他,他散在额前的黑发遮去部分刚毅的容颜,瞅著好些会儿,她才转身进入屋里,并将门关上。 听著她离去的足音,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也随著她离开。 这天,春风不再只是春风,还带有些许夏日的暖意。 可任凭这风再暖,也温暖不了他心头寒湖,也解不开他的愁思。 又是过了几天。 项丹青坐在床上发愣,手边有只小包袱,里头包著些许药品,那是袁芷漪为他磨制的伤药以及干粮,怕他在离开杏林的路上又出岔子。 离开。 他在这杏林待了一季,这会儿总算是要离开回到他的家乡。 门咿呀一声地开了,项丹青朝门口望去,就见来通知他该出门的猛虎。 虎背上仍旧有只白兔,他起身拾起包袱挂上肩膀,经过老虎身旁时,他伸指轻抚白兔,兔儿似有依恋地咬咬他的指尖。 项丹青失笑,转身走出木屋。 屋前空地仍是坐著那些兽,但是今日的它们并没有懒散地在地上打滚晒太阳,它们纷纷睁眼凝视他,而远处,棕狮坐在杏林小道前,还有一纤瘦身躯直挺挺的站在那。 袁芷漪在杏林小道前等著他,乌黑深邃的眸子像透著什么讯息。 他看著,他懂,于是迈出步伐,来到她面前。 他们面对面,相互凝望;他的目光很专注,一刻也不肯移。 “你该走了。” “嗯。’他轻应,心不在焉。 “你一个人出林子会迷路,我让狮陪你出林。” “好。”她说什么,他就回什么。 这地方他明明只留了一季。 就这一季,竟可与他十七年的家乡相比。 将要离开,项丹青丝毫提不起劲来,他仅知道要把握时机,将她的模样好好记在脑中,这次分离,也不知何年何月可再相见。 两人互望著,在这落英缤纷里,时光又不知溜纵多少…… “你喜欢杏香吗?” 这句话跟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八竿子打不著边。 因为她这话一时忘却愁思,项丹青傻呼呼地凝视著她。 他都待在这里一季了,就算不喜欢杏香也被这味儿熏到快麻痹,现在才问他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晚? 不明所以的垂首望着袁芷漪伸手进袖里,还在猜她是否要拿出什么杏味药膏时,她突然掏出一物,放在摊开的掌心上。 当他看见她手里的东西时,不禁愣住了。 那是只藏青色香包,系著红绳,但上头绣的不是小虎,而是朵朵绽开的杏花。 “那日我救回你,是有看见一只香包。”她拉开红绳,高举双手将这只香包挂到他的颈子。“你牢牢握在掌心里,我扳了好久才把香包取出来,但香包已经坏了,上头绣著的小虎也被你的血给染脏。” 杏花香包轻划过他的鼻尖时,他嗅到浓郁的杏香。 怔然执起这只藏青色香包,项丹青的手悄然发颤。 这布料的色泽,跟她那条藏青色长裙是一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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