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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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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微风飘送,空气中漫着桂花甜味。 坐在“涟池”亭中的昀玑望着水面发呆,一条条色彩斑斓游鱼,一会儿集聚一会儿分散,可是无忧嬉戏? 一旁桌边放着已绣好一半花纹的巾帕,那是她再三跟张妈拿来做的。原想手上有事忙着,脑子便不会有太多的胡乱思绪,只不过乱烘烘的脑子,硬是将她带入低闷的心情。 昀玑叫来陪在身边的锦儿,吩咐她带着东西回“竹轩”,自己则要逛逛鹰府。 没有目标地晃着,昀玑前次来的短暂一眼,已知晓鹰府不论窗棂或梁栋用的不仅是上好木材,连其上的雕功也是出自名师之手,花鸟虫兽样样精细生动,令人叹为观止。 一路下来,昀玑的烦忧已舒解大半,尤其在转进一座院落时,更令她小脸出现痴迷的光芒。 听鹰翊介绍鹰府时,并没有提到有这么一座精雅宜人的院落,不知是何人住在此处? 昀玑沿着石板路走进,沿路的梅花、桃花、李花错落栽植;若是到了花季,必是落英缤纷的美丽景象。过了一个凹折处,眼前豁然开朗,淙淙流水声伴着扑鼻的菊花清香,眼中映入的黄、红、橘、紫、白……撩乱了心湖,一阵阵的兴奋直往上冒。 昀玑一如小孩子看到宝物一般,这边摸摸那边嗅嗅,留恋花丛之间的翩翩彩蝶,轻扬的身影、忘形的笑声在碰触到一具躯体时,嘎然而止。 “啊,失礼了!”好不容易维持平衡的昀玑,伸手要扶起跌倒在地的老者。 “哼!放手,我这身老骨头还行,不用你这来历不明的女子多事!”甩掉昀玑的手,鹰忠撑起身子站直,伸手拍拍适才沾上的泥尘。 不明白对面老者所散发出的敌意,昀玑退了一步,刚进来的好心情,此时也已消失。 “你是忠管家,这儿是你在整理?” 一般的寒暄语句听在忠伯耳里,却成了昀玑恃宠而骄的问话。 “哼!哼!你以为装个派头,就能当得了鹰夫人吗?在我鹰忠眼里,除了梅逸夫人,谁都不够格,去去!别脏了这儿。” 唉唉!少爷不听我这老仆的劝,还是娶了她。瞧瞧那粗鲁劲,摆明了便是没家教;还有还有,那双天足,现在的富家小姐,哪个不是金莲踏尘;那脸、那装扮、那……无一不糟透了!唉!我鹰忠未尽到责任,让少爷娶到门当户对的夫人,真是没脸到地下见老爷夫人啊。 昀玑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如何,只觉得血液快速冲向心头位置,速度快得令她感到疼痛。而眼前鹰忠鄙夷的打量,竟成了无数嘲笑的脸……连咽了数次口水,昀玑才从苦涩的喉咙发出声音── “她……在这里?” 以为昀玑的苍白脸色是因自己的话而起,鹰忠脸上和着快意与得色。 “哼,什么她!是梅逸夫人!这里看得到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梅逸夫人的!” 就说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市井小民,讲个两句便露出乞怜神色,少爷真是娶错了人,这样的夫人如何能出去见人?现在市井间一定都在笑话着鹰家,鹰家的面子都被她给丢光了! 是她的!哈哈,我真是闯进了不该的地方啊!昀玑内心苦笑着。 “我想见她,梅逸夫人。” “凭你?哼,告诉你,别想!少爷现在只贪一时新鲜,等过了十天半个月,你等着被丢回大街上!少爷心里爱的只有梅逸夫人,你别痴心妄想能得到少爷的爱。让你这样的人见梅逸夫人,简直污了她的眼!”见昀玑不发一言,只拿着没有表情的脸对着自己,鹰忠竟感到一股迫人的气势。 “我知道,”昀玑轻声道,没有扬起音调,也没有求饶,她只是在陈述自己的内心所想:“我能见梅逸夫人吗?” 鹰忠不懂,为什么这样的语调,从眼前这名女子口中发出,竟含大家闺秀风范的令人生敬?难道真是他太在意表象,而忽略了更重要的东西?虽内心这般质问自己,鹰忠仍旧没有放软口气。 “想见梅逸夫人?好!你等着,我拿棍棒来,送你归西!”鹰忠说完,当真就要寻棍棒去。 死了?昀玑内心一震!是欢欣、是松口气、是失望、是……她已弄不清了。就像来时一般,她不知如何、不知何时回到“竹轩”,就连锦儿唤她,都觉得像幻梦一般不真实。 乱糟糟的。昀玑不懂为何自己脑中就像结成一团解不开的线一般?她到底在烦什么?是因为见不到梅逸?是因在鹰府中有一个地方为梅逸保留?是因梅逸是鹰翊的最爱?还是因为鹰忠说她得不到鹰翊的爱?还是因为她……争不过一个死人? 争……争什么? 昀玑觉得不安正侵蚀着自己。争什么?争……鹰翊吗? 不!不是的!她没有,她没有这个意思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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