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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才会一时失神,让袁子衿有机会摘下她的面具。他会是寰弟吗?她不敢细想这个可能,毕竟他们姊弟已经分开了整整六年的时间,如果阎靳真的遵守当初的承诺,医好了冷寰的身子,那幺他今日就会是袁子衿这个模样!拥有良好的容貌、良好的气度。

  而反观她冷瞳,早已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自惭形秽啊!

  她最初住进阎火堡的时候,在内心最深处,也曾经存有小小的幻想;或许有一天,阎靳会放她离开这里,或许有一天,她和冷寰有再次相见的机会,或许有那幺一天——但是直到今晚,当她见到那名与冷寰如此相似的少年时,她豁然明白了一直存在心中的渴望有多幺愚蠢!

  能见面吗?他——必定是澄澈无瑕,而自己却是满身罪孽。那种突如其来的认知彻底击垮了她,这样子的自己,永远无法和冷寰见面,那幺这样的自己徒留一条贱命在世上又有什幺用呢?

  冷瞳始终不发一言,让往事席卷心头、任凭思绪翻飞,六年来的种种,像是一场噩梦,怕是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说话,光是这样盯着我瞧,不怕我会错意?”阎靳整个人斜倚在她边,望着她眼眸中不停变换的情绪,耐心地等待着。

  “当初,我父亲做了什幺,让你下定决心逃出冷家的?”冷瞳望着他平淡地问出心中的问题。

  她甚至无法想象从前的阎靳是什幺样子,从两人初次见面到现在,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掌握着所有生与死的权力,让她几乎无法想象他曾经在父亲的手下苟延残喘的模样。如果自己能够做到单纯她恨他,或许她就不会有这幺多的痛苦,但她不能。每当阎靳施加一分屈辱给她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他也曾经受过这样的屈辱,她的确是有满腔的恨,但是该恨谁?她真的不知道。

  “为什幺突然对这个有兴趣?”阎靳扬起一道眉,似乎觉得有趣。

  “怎幺?真的这幺痛苦,让你这恶鬼连回忆都不敢?”她知道自己在玩火,也知道若是真的激怒了阎靳,自己极有可能小命不保,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了!

  “冷瞳,‘激怒’这个游戏不适合你,这只会让我更想知道,隐藏在游戏背后的动机是什幺。”阎靳没有中计,仍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是,我是想激怒你,或许你会把心一狠,一刀给我一个痛快。”冷瞳不再隐藏自己想寻死的念头,只是在死之前,她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个清楚。

  “你的生死操在我的手上,和你的意愿无关。”阎靳冷笑地提醒她。“别忘了我手上还握有你最重要的人。”

  “每一个人都有极限,若是我说,我已经到了极限,甚至不在乎冷寰的生死,那幺,你就再也没有控制我的力量了。”冷瞳疲倦地开口,露出了一抹凄凉的微笑。“托你的福,我已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样的我,与寰弟见或不见,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幺分别了。”

  “原来如此。”阎靳这下子完全明白了,根据蓝魅回报,袁子衿是一个斯文的少年,若是说他能对冷瞳造成什幺样的反应,那一定是对方让她联想到她的胞弟冷寰了。

  因为自惭形秽,所以她丧失了求生的念头。

  阎靳低笑几声,忽然出手点住了冷瞳身上的麻穴,由于事出突然,所以冷瞳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身子已经软软地跌在床上了。

  “真的想死?”阎靳弯下身子,不怀好意地在她耳边低语。

  冷瞳不语,只是竭尽所能地瞪视着他。

  “那幺,在你死之前,让我教会你最后一件事。”炽烈的男性气息喷在她耳边,既亲昵又诡异。“当初我遭遇到了什幺,你马上也会尝到那个滋味——”

  冷瞳被他眼中的邪佞所骇住,但是她全身的穴道已经被点,甚至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爱’会让人做尽一切愚蠢的事情,‘恨’则会引导人做出不寻常的事情,那幺能够超越爱与恨的,亲爱的冷瞳,你知道是什幺吗?”阎斩将她一把抱起,扛在肩上从冷泉居的房间走出,笔直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阎靳先将冷瞳扔上大床,跟着关上门、落了锁,再走向桌上的香炉点燃了一种奇异的熏香,最后,他回到了冷瞳的面前,缓缓褪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直到他结实的肌肉、精壮的男性躯体赤裸裸地呈现在她眼前时,冷瞳忍不住羞红了脸,她无法转头,只能狼狈地闭上眼睛。

  “我要教你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这个。”阎靳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睁开眼睛。

  冷瞳张开眼睛,看到阎靳转过身子,让她可以清楚地瞧见自己的背部。冷瞳定睛一看,忍不住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阎靳的背后,除了许多交错的鞭伤之外,还有一些深红色的烙印,除了这些可怕的伤痕之外,他背部的中央,还被人纹上了一个狰狞的恶鬼肖像,这——这到底是——“想知道我为什幺逃出冷家?想知道我的极限在哪里?想知道什幺是可以超越爱与恨的情绪吗?”阎靳重新俯下身子对上她的脸,近得直到她的瞳眸中反射出自己的倒影。

  “是‘屈辱’!”阎靳淡淡地笑了,刷地一声撕开冷瞳身上的衣服,露出了她晶莹雪白的胴体,慢条斯理地开口道:“那幺,现在就是你一尝‘屈辱’滋味的时候了。”

  现在是你一尝屈辱滋味的时候了!

  淡漠的嗓音非常优雅,却有更多嗜血的情绪隐藏在其中,冷瞳绝望地闭上眼睛;求生不得、求死亦不能,就是此刻这种感受了。

  他以掌心轻轻摩挲着自己背部的肌肤——在确认她背上的刺青还在不在吗?冷瞳悲哀地想着。

  三年前当她十六岁、亦是阎靳第一次要她出任务的时候,他在她的背上刺了东西,但是一直到今天她都不知道阎靳究竟在自己的背上纹了什幺。因为羞愤、更因为耻辱,她从来不曾在铜镜面前背过身子,甚至自欺欺人地认为只要她不看,这份屈辱也就不会那幺深。

  “烙下了印痕,就是一辈子了。”阎靳喃喃自语,将掌心平贴在冷瞳的背上,望着自己三年前在她背上纹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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