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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不,她不会知道,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男人,她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段亚莹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著他,像是无言问著他——不是这个意思,那他是什么意思?

  她的眼眶还湿润著,那可怜兮兮却又强装坚强的模样,教他的心都拧疼了。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把这件事跟你的男朋友讲,让他一起想办法解决。”项子骆的声音干哑得紧,“男朋友”三个字,从他的喉咙滚过,像带著刺。

  只是他不忍她纤细的肩膀,独力撑起这一切,任谁都好,只要那个人能让她不要那么辛苦就好。

  “我说过了,我的事,一向不跟别人说。”她的答案还是一样。

  只是,她不跟人说的原因,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她根本没有倾诉的对象。

  项子骆黑眸略微眯起,猛地伸手将她扯了回来,她没有防备,惊呼了一声,跌进了他的胸膛。

  “为什么不说?你是怕他担心吗?怕他会怕麻烦而不爱你了吗?”他的黑眸里有著野蛮与狂肆,她的话意外地激怒了他。

  “我就是不想告诉他,这又关你什么事了。”段亚莹忍不住吼道:“我已经说了,我没有习惯跟人说些有的没的。”

  心里某个角落的防卫慢慢在崩塌,难受的情绪紧掐著她的胸口,一种无对象可诉说的窒闷,紧紧揪住了她的喉头,教她无法呼吸。

  “好!”项子骆恶狠狠地冲著她的脸大吼一声。

  正当她要开口问他在“好”些什么的时候,打雷般的声响,又一次响在她的耳际。

  “既然你没有把心事告诉人的习惯,那就表示接下来会发生的‘这件事’,你也不会向人说了。”项子骆紧紧地掐著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嵌入她的肉里。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段亚莹正想怒斥他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脸瞬间压低,额头抵住了她的,低哑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畔。

  “是不是我吻你,你也不会告诉他?”

  她一怔,直直地望进那双离她好近、好近的眼睛。

  多么让人迷醉的一双眼啊!

  项子骆捧起她的脸,她怔望著他的黑眸,只觉得意乱情迷。

  傻傻地,段亚莹轻轻的、像是被催眠般的点了点头,看著他的黑眸一亮,浮现深切的温柔。

  他低下头,气息轻轻拂过嘴唇,段亚莹不禁害羞轻颤,心跳如擂鼓。

  然后,他吻上了她!

  第九章

  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两个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知道她有男朋友,却还是吻上她;她知道他不该这么做,却还是纵容了他,享受了他的吻。

  热吻稍歇,项子骆抵著她的额,望进她水亮的眸底。

  这一次,段亚莹没有回他一笑,脸上多了些犹豫,现在连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半晌,她还是问出了那句话。

  “为什么要吻我?”

  “又开始担心男朋友会生气?”项子骆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语气酸溜溜的。

  “我只是问你,为什么吻我?”她现在没有心情去讨论那个虚构的人物。

  项子骆直直凝视著她,久得让段亚莹几乎忘了要呼吸,那深切的眼神,跟平常的他很不一样。

  “我就是想吻你。”半晌,项子骆丢出了这句话,有点不负责任的一句话。

  段亚莹一阵气闷。

  “可是我有……”男朋友。一个不存在的男朋友。

  “我不管。”项子骆打断了她的话,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有问题叫他来找我。”

  隐约知道,他们之间有些事情,应该要发生,却没有发生,在他们心中一直吵著、闹著。

  两个人都不服输,没有人肯先低头,就在这个死胡同里,一困就是好长的一段时间。

  而他,再也不愿这么继续下去了。

  “这……”段亚莹哑口。

  事情愈发展愈诡异,他吻上她就算了,还用那种奇怪得让她心里发毛的眼神看著她,好像……好像他真的对她有“什么”一样。

  至于那个“什么”,她是万万也不敢去想的。

  “你今天……有吃到我煮的菜吗?”她偏头想了想,发现她今天也到厨房绕了一圈,做了几道菜,会不会他又吃坏了肚子,连带的也吃坏了脑子。

  项子骆翻翻白眼,解读出她心中的独白。

  “你就对自己煮的菜那么没有信心?”

  没错,她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段亚莹在心中补述。

  这男人,一下子这样、一下子那样,一下子拥著另一个美女,一下子又吻得她头昏脑胀,教她无所适从。

  只是,她倒也没有胆子直接问个明白,索性就装傻到底。

  项子骆也没急著要逼迫她什么,因为目前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处理。

  “伯父一直这样三番两次来要钱吗?”看著她肩上的重担这么沉,他无法置之不理。

  噢,这男人的思考逻辑,还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咧!段亚莹白了他一眼。

  只是,一向不与人倾吐心事的她,却在他真挚的眼神里,一五一十陈述出她与父亲之间所有的一切。

  有恩,也有怨。

  他养育她的恩情,她一辈子难忘,但是父亲忽视她的心血,夺走她的一切,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曾经,孤独像只发疯却沉默的兽,一再地痛咬著她,所以她渴望身边有父亲的陪伴,但父亲却一次又一次地令她失望,再失望。

  那曾经的记忆,像狂风暴雨一样袭卷著她,教她压得好深好深的情绪,又轻易地被挑起。

  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只要跟项子骆在一起,她总感觉莫名的脆弱,以往佯装的坚强,都仿佛不再能保护自己,她只觉得自己好冷好冷,需要有人给她安慰。

  那寒意不是来自于外在,反倒更像是从心底泛出,教她从里到外都发著冷。

  月光下,项子骆凝著她低垂的眼,听著她虚弱的嗓音,微风拂起她的发梢,轻触著他的胸膛。

  他一阵心折,忍不住拥她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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