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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卫钢,卫钢……”

  他脆弱地说:“我……现在总算没有欠你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你什么都不欠我啊?卫钢,振作一点,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我要你为我活下去,绝对不能有意外,不然我也不想活了。”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丁卫钢气若游丝,他拚命地想睁开眼睛,但却没有半点力气,好疲倦,好累,他好想睡……安霓碰着他的脸:“醒醒啊,卫钢,不可以,你看着我,我是安霓,最爱你的安霓……”

  他又缓缓地张开了眼。“安霓……水莲……”

  这是安霓听见他最后说的一句话,卫钢喊的是两个女人的名字,但最后一个,却是水莲。

  尽管医院的灯光如白昼明亮,但安霓却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

  为什么卫钢要说总算没有欠她了呢?安霓的泪已流干,但很快地又补上新的泪痕。

  难道他回报她的爱,只因为觉得对她有所亏欠?而在这一次他总算和她两不相欠了,所以才会如释重负地说出这样的话?

  是因为他还爱着水莲吗?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复杂的故事,父子都爱上了同一个女人,或许这是因为他无法对水莲示爱的原因,唉,自己怎么能和一个鬼魂相争呢?她再怎么努力也赢不了水莲的。

  坐在手术室外一整晚,安霓凌乱的思绪仍然无法停止,德叔和宝珠姑妈都守在她的身旁,一块等候,但她的心就是无法宁静,她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卫钢是不是准备放弃她了?

  卫钢还要她吗?

  担心、惶恐、惧怕、迟疑的复杂情绪,如排山倒海向她涌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霓觉得自己彷佛身在深幽海底的潜水钟里。

  该怎么办呢?她能做什么呢?卫钢能不能平安无事呢?之后她要如何面对和卫钢的相处呢?

  一大堆的问号快把安霓压垮,在历经恐怖的生死关头之后,她的大脑好象也死去一次,细胞的功能似乎尚未完全恢复。整个人呆呆地任凭医生护士处置她的伤,任何人的话都进不了她的耳朵,安霓就像失去魂魄的孤魂野鬼,神情恍惚,除了流泪还是流泪。

  她专心地注视手术室的灯光,一语不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的医院长廊,却突然不再安静,大门瞬间一开,涌进五、六个西装笔挺的人,大摇大摆的呼喝,安霓瞪了对方一眼,原本想将这些人赶走,却被宝珠姑妈拉住。

  这些人向两旁排开,一个看起来很有威严且有张熟悉的脸孔的长者,缓缓地走到她面前,安霓同时也注意到,德叔和宝珠姑妈也都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老爷。”德叔和宝珠异口同声地说。

  卫钢的父亲?不是不在了吗?

  安霓一头雾水,她疑惑地看着德叔。“德叔你不是说过,卫钢他的父亲被歹徒杀害,所以他才立志当警察……”

  还来不及等到德叔的解释,丁家老爷立即先甩了她一巴掌,怒斥着说:“是你把卫钢害成这样的!”

  安霓百口莫辩,丁家老爷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向身旁的随从做了手势,马上过来两个高头马大的人,准备将安霓强行拉出去。

  “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宝珠马上跪下求情:“老爷,请你看在安霓曾救过少爷的份上,不要这样,请让安霓也在这里等候吧。”

  丁家老爷更加忿怒,他指着宝珠:“还不都是你害的,别以为我什么事都不知道,你先是替他们隐瞒实情对我说谎,现在还敢替她求情?宝珠你是何居心?你难道以为我会让自己的儿子和你的侄女在一起,然后你们安家就可以飞上枝头、攀龙附凤?”

  宝珠激动地说:“不,我从来没敢那样想过。”

  德叔马上替宝珠解释:“老爷,宝珠不是那样的人,我们跟了您这么久,您难道还不知道我们的个性吗?”

  丁家老爷面无表情、冷酷地说:“很好,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快把这个野丫头带走,这辈子我不想再见到她!这个罪魁祸首!”

  说她是罪魁祸首?还诬赖安家想攀龙附凤?安霓忍不下这口气,管他是卫钢的父亲、是长辈、是什么鬼东西,说话也不能霸道、不讲理。

  原本已经够郁卒的她,口气很冲地说:“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竟然还敢怪别人!”

  “你……你说什么?!”

  丁家老爷忿怒地瞪着她,敲着拐杖,锐利的眼神足以逼死一个人,但安霓丝毫不畏惧,更不会退缩。

  她火冒三丈地说:“你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挑上卫钢?是因为你当年抢走了凶手的女朋友水莲,破坏了他一生的幸福,于是才不甘心地报复,你竟然还把过错怪到我的头上,太可笑了!你真的关心卫钢吗?还当他是你的儿子吗?如果你真的关心他,刚刚一进门就应该只急着想知道他目前的情况,能不能度过难关;但是你没有,连问一声也没有,你只是一味地责怪别人伤了你的儿子!这是哪门子的父亲!”

  从来没有人敢以这种口气对丁家最有权势的人说话,向来被人伺候得像太上皇的丁家老爷,他被安霓的话激得七窍生烟,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

  宝珠姑妈向前劝阻,却被她推到一旁,安霓坚持要把话说完。“我有说错吗?你扪心自问,真是的,竟然还敢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别以为你生他有功劳,就以为卫钢是你的物品之一,他是个人,而且是你的儿子耶!”

  “岂有此理!”丁家老爷恼羞成怒,准备再度举起手掌嘴,但这一次安霓轻松地跳开了。

  巴掌扑空,他气得满脸通红,全身发抖,气急败坏地命令手下:“把她给我拖出去!”

  宝珠一马当先挡在前面,她张开双手像只母鸡一样保护着安霓。“安霓没有说错!

  老爷,你一直把卫钢当成自己的私人物品,但他却是个活生生的人,有想法、有感情!”

  德叔也随即加入宝珠,他张开双臂:“我们不想再让卫钢痛苦了,好不容易他才找到自己的笑容。”

  “你们……竟敢……全都想反抗我吗?”丁家老爷激动地跺着拐杖。“卫钢是丁家的惟一继承人,他必须听从我的,不单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丁家!”

  手术房外的冲突进行到最高点,手术房门却倏然开启。

  所有的人急于围上去,丁家老爷却霸道地让手下的人将安霓、宝珠和德叔拉离,并筑成一道人墙,不准他们靠近。

  主治医生疲惫地走出手术房,他拉下口罩,吁了口气。

  “丁先生,令公子命大福大,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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