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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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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的时候,那两间房间其中一间给了她,而他和初九占了另一间。本来还奇怪为什么主仆两人船上也准备了两间房,下了船她才发现,原来云空暮每到一个地方投宿客栈都会替初九要一间房,而且他住什么样的房间,初九也住什么样的房间,并不把初九当成下人,连吃饭也是同桌。莫怪初九对他是掏心掏肺的忠心了。 下了船后,云空暮就开始同含溪同房。但也仅只于此,含溪睡床,而云空暮只是坐在桌边打坐或者是睡在桌上——她才知道,原来云空暮是会武的。 不过,连日来,她总是担心云空暮没有睡好。听说打坐对于练武的人来说就是休息,可是看云空暮一点儿都没有休息好的样子,脸色极白。而自己又没有立场说,也只得冷冷淡淡地看着,维持着两人间微妙的平衡。只看得一边的初九干着急。 含溪不知道,她没有看错。连日来,云空暮几度被那股忽隐忽现的寒气逼得吐血。那次吐血是因为自己岔了气,没料到才半个月,非但没能化去那阵寒气,反而有愈来愈强之势。 偏生他就是找不着寒气的来处,就像没有光源的灯光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日,他们到了一个小镇之上。镇上并没有云家的商号,他们只是路过,看天色不早了,怕错过宿头,云空暮便决定找家客栈歇息。 小镇上没什么大客栈,惟一的客栈却也没什么人住。所谓的上房不过是比较干净的房间罢了。 吩咐了小二送饭菜和热水上来后,云空暮又隐隐觉得胸口不适。初九回了自己房间,只含溪在一边看着,终于忍不住问:“相公不舒服?” 云空暮扯了个笑,刚想说没什么,就觉得胸口一 痛,接着就是一阵冰冷,嘴里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同时嘴角边流下一抹冰冷的液体来。 含溪只看到云空暮突然脸色白得发青,接着嘴角竟然淌下血来,手捂着嘴,倒吸了口凉气。 “你……”赫然发现,那血似乎不是普通的鲜红,竟是紫红色的。 云空暮见她的脸色,想擦掉嘴边的液体,发现手上血的颜色,也是脸色骤变。冰冷的、紫红色的血——这是死人才会有的,难道那寒气竟然是夺命的吗? “别说!”云空暮的脸色似乎因为吐出了这口冰冷的淤血而好了点儿,只是白,不再发青。 “可是……”含溪自然明白他是要她别对初九说。若是初九知道了,依着初九的忠心,爹娘又岂会不知道? “别说!”这次他的声音竟然多了份哀求的味道。 含溪胸口一窒,咬了咬唇,“让初九……” 摇了摇头,云空暮还是这两个字,“别说。”捂着胸口的他,看在含溪的眼里多了几分凄然。只两个字,诉尽了他无尽的顾虑和苦心。 含溪红了眼眶,问:“你……这你早就知道了?”原来,那次书房里的吐血不是因为大夫猜测的积劳,莫怪他瞒着父母。 那双此刻分外清澈的双眸里多了几分了悟,云空暮蹙起了眉,别过了头,没想到她会这么敏锐。 “所以,你才——这样待我?”两颗剔透的泪落在了地下。 “你是我为了华家的钱才娶的妻子。”云空暮白着张脸闭着眼说,这是他的本意。 “那你——为何送我那具琴?”她语音哽咽地问,不信他的话,“为何,不让我独自回去?又为何弃船而走陆路?”一直待她冷淡,她也就认了,偏偏有时又让她怀有希望,感受到那一点点的温柔。为什么? “你不是的,就算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你——”咬着唇,终于说不出话来了。 含溪却是第一次明白了她一直看不懂的他的心,他的算计,他的冷淡和体贴,他的若即若离,他的——苦心。 “恨我吗?”他问,是他的错,他不该被她吸引,进而陪她那数日。当时的算计,没料到的是她的人,没料到,她可以这样明白他的心。 “恨?”含溪吐了口气,“有怨无恨。” 有怨无恨,这四个字让云空暮震了震。 终于抬起头的云空暮说:“这是我的错。本来——”她何苦点明两人心知肚明的话呢?本来,他可以轻易放手的。 “现在,我知道了。”含溪掏出了块干净的手帕,细心地擦着他嘴角的血迹。原来,她的猜测都是对的,连最不明白的也明白了。 “替我守密。”云空暮的声音淡淡的,却很坚持。 含溪只问:“这是什么病?” “不知道。”他摇摇头,“上次只是个前兆吧!” “能医好吗?” 云空暮没有回答。 “没有人能帮你吗?” “大概有。” “谁?” 又是摇头,“答应我,替我守密。”云空暮握住了那只替他拭血的手,第一次,紧紧地握住了那只他很想握住的手。含溪的手很小,因为下厨的关系,并不十分细腻,但让他觉得很实在。本来以为瞒着她是对的,他的心动,他的心痛,她——他的恐惧,可是飘飘荡荡的心情却在两手交握的瞬间变得安定。 看着交握的手,含溪点了点头。他的手很冷,比她的还要冷——意识到这点,泪又盈然。 门被敲了几声,“笃笃笃”,很轻,却让房内的两人猛地一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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