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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她好想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虽然他们有过生死与共的相处时刻,毕竟不太熟,但是,就这样不管他,她也做不到。

  当木婷兰正左右为难时,聂永庭忽然转过头,对上她的眸子。两人的目光就这么锁在一块,许久许久。

  她尴尬地动了动身子,想说些什么,但还没开口,他却出声了。

  “进来。”

  她听话地走进院长室。

  “把门关上。”

  “嗯。”她连忙照做。

  聂永庭闭上眼,长长地吁了口气。

  “院长?”她低声唤着,好担心他撑不住了。

  “你过来。”他偏头瞅着她。

  “嗯。”她赶紧走过去。

  哪晓得离他还有一步远,她就被他拉了过去,下一秒钟已被他紧紧抱住。

  坐在椅子上的他将头埋在她的胸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紧紧地圈住她。

  “院长?”

  木婷兰窘红了脸。明知他现在心身俱疲,会抱住她只是想寻求支撑,但她活了二十四年,头一回胸部让人碰到,还碰得这么彻底,她只能安慰自己,太过疲倦的院长一定没察觉自己做了什么。

  她发觉他肩头微颤,却不知道他怎么了,而后,她瞠大了眼,只觉得胸前微微湿润。

  他哭了?

  接着,深深压抑的喘息声确定了她的臆测。

  木婷兰大受震撼,她第一次见到男人在她的怀中哭泣,她小嘴微张,僵在当场,不知所措。

  “为什么是他?”聂永庭挫败地吼道。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伸手环住他,给予无声的安慰。

  “明明是我比较早出生,为什么不是我?”他愈抱愈紧,勒得她的腰都快断了仍无所觉。

  “院长……”

  “为什么要找上他?为什么?”聂永庭宁愿现在躺在那里受罪的人是他,而不是弟弟。

  但是,一切的事在出生时都已注定了,弟弟注定一辈子怪病缠身,而他注定一辈子愧疚、自责。谁受的苦多些,他不知道,却明白这将是他们两兄弟一生难以挣脱的折磨。

  面对他一句句痛彻心扉的问话,木婷兰别说答案了,她根本一句也听不懂,难道院长的弟弟会生病是院长害的,他才这般自责?

  思及此,她的心又痛了。就算真是如此,院长这近乎自残的责难也已经够了,何况这样也于事无补啊。

  她心疼地拥着他,任由他无声的哭个痛快。

  许久之后,聂永庭的肩头不再颤抖。发泄后,他的心情好了些,却也察觉出目前的情况有点丢脸。

  她会笑他吗?他匆匆离开她的怀抱,以手背粗鲁地抹着脸上的泪痕,希望将证据消灭于无形。

  木婷兰瞧见他有点红的耳朵,微微一笑,抽了几张面纸递给他,也抽了两张抹抹自个儿的衣服。胸前这片湿意太明显了,幸好有外套可以遮住。

  “你弟弟的状况还好吧?”

  “嗯,其实每回情况都差不多,只是这回他的疼痛更甚以往,我才会这么担心。”聂永庭不太自在地瞧她一眼。

  “这样啊。”

  “你一定听说了很多八卦吧?”永臣的事,医院里每个人都在猜测,但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甚至是那个医疗团队,也不曾真正了解永臣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

  “你没参一脚吗?”

  “真抱歉,我进红玉的时间太短,还来不及搜集情报,暂时无法加入八卦的行列。”木婷兰嘟起了唇。他以为每个人都这么碎嘴吗?

  “永臣的事,以后再跟你说,我现在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见她毫无耻笑他的迹象,他终于松了口气,又瘫坐在椅子上。

  “若你弟弟的情况得到控制,你也该好好休息了,别天天带着黑眼圈上班嘛!”

  “你虽然不承认,但你很注意我却是真的。”他偏头朝她调皮地笑着。

  她心头一震,有点窘地辩驳,“谁教你脸上那两圈这么明显,我想不注意到真的很困难呀!”

  万万不能让他发现,她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他对她就是有种无形的吸引力,让她不得不时时刻刻注意着他。

  被他的笑眸锁住,她的心跳又乱了。

  “我从高中就常在医院里打转,进了医学院后,更是以医院为家,直到正式成为医生,接手医院的管理,这么多年来,从不曾有人主动开口要我休息,更别提我的熊猫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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