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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姨是好人。”她微恼地瞪着他,瞧他说得好像开妓院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我没说她是坏人,但你留在这里不用两年,清白之身就会离你而去。”她还小,他不想说这么白,但他真舍不得她掉进染浊红尘里。

  “我反正我必须住在这里啦!”说到这里,她突然有点想哭。

  昨天之前,她打死都不相信自己会住进妓院,但现在她只能也必须待在这里,因为这是她现在唯一可以待的地方了。

  上官脩见她明明眼泪要掉下来了,却又倔强地忍住,她真有那么大困难,就算赔进清白也在所不惜?

  “干嘛?”见他阴郁的眼神紧紧盯着她,她偏头质问。

  “算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从今以后,你最好连睡觉都把自己弄成小黑炭,还有,你的身手虽然不错,但内力实在不怎么样,最好天天练功加强一下。”上官脩叹口气,随便她了,反正他又不是她爹,管那么多做什么?

  卓岳儿愣在当场,他这是在关心她?

  “依你现在这三脚猫的内力,稍微有点武功底子的登徒子都可以把你吃下肚,到时可别找我哭诉。”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

  原来他真的在关心她!

  卓岳儿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掉下来,连忙七手八脚地抹掉。他干嘛突然关心她?她已经下定决心要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不然血海深仇她凭什么去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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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必要这么卖力吧?”上官脩双臂抱胸,倚在墙边斜睨着她。

  “朱姨好心收留我,我当然要做点事。”卓岳儿依然顶着脏兮兮脸蛋,在烈日下辛苦地劈着柴。

  “也不必做到这种地步。”

  “只是劈个柴不算什么。”她边说边对准木头狠狠地劈下。

  “那木头被砍已经很可怜了,你不必一副在砍杀仇人的狠样,它若会动,肯定颤抖给你看。”他冷然地走向她。

  “啊?”她有点害怕地看向那一堆木柴,不必想都觉得那会很恐怖。

  “走吧。”上官脩拉起她的手臂往后院走。

  “喂,我还没砍完。”

  “还砍?信不信它们半夜来找你算帐!”

  “你不要吓人啦!”木柴会不会颤抖她不知道,但她已经抖个不停了。

  “朱姨一点也不想被人说虐待童工。”

  “我”又没那个意思。

  “你就省点力气吧。”拉着她回到木屋前,上官脩两手抱胸就这么直瞪着她。

  “干嘛?”被瞧得有些困窘,卓岳儿也学他有些粗鲁地问道。

  “不是想诬陷朱姨的话,这又是什么?”他握住她的手拉到她眼前让她自己瞧。

  她无言地瞧着自己的手,他是怎么发现的?

  脏污中混着些可疑的暗紫暗红,那是血渍。她又不是没知觉,当然知道这半个月来,她努力劈柴的代价就是一双伤痕累累的手,可是若不藉着流汗和疼痛,教她怎么忘却心中那永远也无法消失的伤痛呢?

  上官脩粗鲁地将她的手压进水桶里,却动作轻柔小心地替她清洗双手。

  她茫然地瞧着他的动作。真是怪了,就算他顶着一脸大胡子,她就是有种他在欺骗世人的感觉,这男人胡子底下藏着什么古怪的秘密呢?让他不惜掩去他原有的文人气息,在这里当长工。

  而且他的名字有些耳熟,似乎爷爷以前曾经提过,但他不该是那个人呀!

  只是这些都是题外话,现在到底是怎样?他好心替她洗手她是很感动啦,但有必要用这种暧昧的姿势吗?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两手自她身后伸向前抓住她的手,等同环抱着她,两人甚至紧密地贴在一块,她早就在怀疑了,这大胡子是不是每天都光明正大地吃她豆腐?

  将她的手洗净后,他顺道也替她洗了脸。

  “有没有搞错?是谁教我连睡觉都要把脸涂黑的,洗这么干净等会儿又要涂一次,很麻烦耶!”

  “我讨厌脏东西。”他粗鲁地拉着她走进木屋。

  脏东西?她是脏东西?卓岳儿真想赏他两脚。

  上官脩没理她的臭脸,粗鲁地将她推坐在椅子上,他则用脚勾来另一张椅子坐在她跟前。

  “你是一天不训话会死是不是?”她受不了地翻个白眼。他天天像个老妈子似地告诫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说他是大叔还不承认,下回干脆叫他大婶好了。

  “就算你再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不必这么虐待自己。”他小心地替她上药,再用布巾包扎起来。

  “一点小伤有什么关系。”她嘟着嘴瞧着他细心的动作,以前她每回练功受了伤,爷爷也是这样替她上药,这可恶的大胡子分明想害她破功嘛!

  “女孩子身上留疤就是难看。”

  “只是疤算什么?”她倔强地咕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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