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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以柔,你回来了吗?我听见你这里有声音。”郭香云探出头,然后惊讶地挤出一个笑容。“叶先生……”

  “既然听见有声音,就知道我们正在谈情说爱,还随便开门,是在监视我们吗?”叶刚脸色蓦地一沈,板着脸说道。

  舒以柔揪着胸前被敞开的衣襟,狞地低头羞红了脸。

  “出去!”叶刚火眸瞪着郭香云,不客气地命令道。

  郭香云脸色一黯,慢慢地关上门。

  “你不要老是对郭秘书这么凶,我觉得她人不错,做事也很认真。”舒以柔轻声斥责着他。

  “在我手下工作,光认真是不够的。她如果有你一半的蕙质兰心,就不会挨那么多骂。”他没好气地说道。

  “她临危受命,已经表现得很好了。你也说过她平时是对许秘书负责的,不需要面对你的脾气。”她说。

  “我对她算客气了。”

  舒以柔摇摇头,慢条斯理学起他说话。

  “你确定这是我要的东西?你速度可以再慢一点,最好在对方下标后再赶出报告。如果连补充上一季报表这种事,都还要我来提醒,干脆你来当老板好了。”

  “你说话样子像在撒娇。”叶刚笑着说道,脸上毫无反省之意。

  “你再凶她,我就把你的活动式支架藏起来。”她故意双手插腰,改用其他方式抗议。

  “她既然受命,就该快点进入状况,我的一寸光阴一寸金。”他仍然臭着一张脸,完全没打算要改变对郭香云的态度。

  “那我就不浪费你的黄金时光了。”舒以柔不想对牛弹琴,侧过身下床走向浴室。

  叶刚眼也不眨地望着她的背影,见她态度坚定、连回眸看一眼都不肯,他凛声说道:“要我拖着伤腿去追你吗?”

  舒以柔站在浴室门前,不甘心就这么又被唤了回去。

  “以柔,过来。”他放低声音。

  她叹了口气,慢慢地回过头。“你一定是天生来克我的。”她喃喃抱怨着,慢吞吞踱回到他身边。叶刚将她拉回怀里,不给她任何逃脱空间。“回答我的问题——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他看入她的眼里。

  “我不知道。”她咬着唇说道。

  一道怒气闪过叶刚的眼,他阳刚脸庞不快地紧绷了。

  舒以柔抚着他刚硬发丝,试图说服这个脾气暴躁的男人。

  “你一定记得我告诉过你,自从三年前我母亲过世后,我就一直想拥有一个家。但是,即便如此,你的求婚还是来得太快。因为你的家不在东京,你的腿伤好了之后,你就要重新回到各国奔波的模式里,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告诉过你,我是被认养的吗?”他打断她的话,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没有。”她惊讶地睁大眼。

  “我七岁时,被我父亲认养。他没结婚,用尽心思地栽培我,我则是尽量把事情做到一百分,不让他有任何遗憾,或是有任何机会去猜想他如果有亲生儿子,是不是有可能表现得比我好。即便他现在已经过世,我还是不敢有任何松懈,因为我认为他正透过爷爷的眼在审视着我的成绩。”叶刚没错看她眼里的心疼,于是知道自己又得到了一些分数。

  “辛苦了。”她红着眼眶,抚着他的脸。

  他不用多说,她也知道他会多要求自己。

  “但我撑过来了,得到了家族的认同。因此,我现在要追求自己的人生,我想要一个真正能让我安心的‘家’。”他的眼逼到她面前,眼里的热切足以焚烧一切阻碍。“嫁给我,让我给你一个家,也让你给我一个家。”

  “可是……”心被撼动了,她双唇蠕动着,却说不出更多拒绝的话。

  “我们回家时,会有另一个人等候在家里,喜怒哀乐,也都能陪伴在彼此身边。”叶刚将脸庞埋在她的肩窝处,在她耳边低语着。

  她感动地起了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揽紧他。

  “你动作慢,可以指使我去跑东跑西。你受了委屈,我帮你出气。假日、过年时,你不用害怕到别人家过节会打扰他们的家庭聚会,也不必把自己关在家里,假装很幸福……”

  舒以柔揪着他的手臂,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你怎么知道我……”她哽咽地说道。

  “在意一个人时,什么都会知道。”他抬头望着她,眼里的坚定更甚于话语。

  舒以柔双臂揽着他的颈子,整个人蜷入他怀里。

  他的双臂紧紧拥抱着她,让她感觉脆弱却又无比地放心。

  母亲过世前,说过她的父亲在台湾。只是,一个二十多年来从不曾找她的父亲,怎么样也不能算是亲人啊。

  “嫁给我,让我们拥有一个家。”叶刚捧住她的脸庞,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

  她双眼噙着泪光,只是静静地啾着他。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因为缺氧而窒息时,她缓缓揽住他的颈子,将唇贴上他的。

  “好。”她说。

  早晨阳光从窗外射入,舒以柔睁开眼,看到的是叶刚沈睡的容颜。她先是一怔,几次呼吸后才慢慢地想起!她已经结婚一个多月了。舒以柔凝视着叶刚那刀凿般的深眼窝及刚硬轮廓,觉得他即便在沈睡中都是霸气十足的,只有微张的双唇显示出他此时的放松。

  叶刚说他不好睡,但这阵子的同床共枕下来,通常只要她轻捏他的背肩、和他说着一些日常琐事,他就会像被抚到睡觉神经的小鳄鱼一样,很快地便靠在她的身侧睡去。

  这事让她觉得很有趣,甚至已经喜欢上这种哄他睡觉的感觉。

  老实说,就连她也睡得比平常更好,因为半夜身边有人的感觉真的让人好放已。

  舒以柔满足地叹了口气,往叶刚身边偎去。

  原本以为筹备婚礼需要一点时间,至少是一个月或半个月。她万万没想到,她才说声“好”,叶刚马上以迅雷速度找来了日本当地律师,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三天之内便结成了婚。关于婚宴那些琐事,他说等他腿伤痊愈、手边成立物业管理公司的大事告一段落后,再回台湾办理并拜见家族长辈——这事既然叶刚的爷爷已经同意,别人自然也就无话可说。

  舒以柔在他额间轻落下一吻,拉开他搁在她腰间的手臂,半坐起身。

  叶刚蓦睁开眼,下一秒,舒以柔已经倒在他的胸前。

  “早安。”她说。

  他仰望着她,让她丝缎长发披散在他脸庞边,柔软棉衫的宽大领口正好让他一览无遗她未着寸缕的雪肌玉肤。

  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妻子还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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