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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尉迟劲现在正坐在一张摆了十天份杯盘的长桌面前,万一他心情一不快,随手拿起杯盘乱扔,那种惨烈情况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

  “危机个大头鬼!我现在连自己的状况都处理不好了!”只要想到未来几个月,他都不能去爬山、打拳击,他就有一肚子火想要发泄。

  白裕承一看到他脸色愈来愈铁青,连忙转移了话题。

  “容小的斗胆请问危机大师,你的屋子是被恐怖份子侵袭过吗?枪林弹雨的实境剧拍摄现场,也不过如此吧。”白裕承环顾四周,全身发痒了起来。

  “你脑子装的是石膏吗?你难道要我抓着这支拐杖,裹着石膏扫地、拖地不成 ?”拐杖一阵乱挥,一阵雷声狮子吼轰隆隆地从尉迟劲的口中爆出。

  “你没裹石膏时,生活环境也没比现在好多少。”白裕承想起他们大学时共住的公寓,不禁蓦地打了个冷颤。

  “废话少说,是朋友就帮忙找个管家过来处理。”尉迟劲把手里的咖啡空杯往垃圾桶一扔。

  无奈,垃圾桶已经满到不能再满的地步,咖啡杯自然是滚落到了地上,并流出了一道咖啡色渍痕。

  “何必请管家呢?”白裕承的眼里闪过一阵淘气光芒。“我记得阁下似乎有个被放逐在边疆、经营民宿数年的妻子,她应该能有法子担负起此一重责大任才是。”

  “你找骂挨吗?”尉迟劲抡起拳头,结实臂膀上的青筋毕现。

  人在国外,不提起那段婚姻,还算自然。回到台湾,配偶栏的名字便有如芒刺在背般地让他坐立难安。

  “我不是找骂挨,只是你难得回来台湾,又难得地在这里摔断了腿,需要人料理家务。于情于理,找嫂子帮忙是最天经地义的事了。”

  “不准叫她嫂子!”尉迟劲大吼出声,没受伤的左腿往长桌上一踹。

  白裕承往沙发上一缩,惊恐地看着长桌上满坑满谷的垃圾像火山熔浆一样地“流”到地板上。

  “那要叫她什么?尉迟夫人吗?”白裕承拿起了一颗抱枕挡在胸前,继续出招——尉迟劲人好不容易肯回来台湾了,他当然希望那两人的情况有所改变啊。

  “叫她叶莲!”

  尉迟劲抿紧唇,脑子却已经主动地开启了某一段的记忆匣——他记得叶莲的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他记得她在偷笑时,总会发出“咯”的气声;他记得她也爱陈升;他记得她总是不厌其烦地配合着他的所有要求……

  “没想到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啊。”白裕承揶揄道。

  “混蛋,我也是有身分证的人!”尉迟劲眼露凶光,很认真地从地上找寻着最适合扁人的瓶罐。

  “喂,别闹了。我不过是想提醒你,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不要以为只要汇钱到人家户头就没事了,你偶尔总是该关心一下她吧。”要不是因为打不赢尉迟劲的话,还真想给他一拳。

  “她抱怨过吗?”尉迟劲紧张地搓着下颚的胡渣,全身都不对劲了起来。

  这些年,都是由白裕承负责和叶莲联络、负责听取私家侦探定期的叶莲生活报告的。而他甚至孬种到连询问叶莲近况这种事,都觉得心虚。

  “你觉得叶莲会抱怨吗?”白裕承瞪他一眼,反问道。

  尉迟劲低下头,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她……她的家人还好吗?那间民宿还是她和老爹在经营吗?”尉迟劲困难地吐出话来,肩臂绷成了死紧。

  “你的岳父在今年年初蒙主恩召上天堂了。”白裕承决定实话实话。

  “你混蛋!这种事居然没告诉我!”尉迟劲眼神狰狞地站起身,威胁地朝他跨了一步,颈背间坚硬的肌理已做了随时要出拳的打算。

  “冷静!”白裕承马上跳到沙发背后,摆出停战手势。“是叶莲特别交代,要我对你守口如瓶的。”

  “什么意思?”尉迟劲眼一眯,怀疑他的耳朵有问题。

  “总而言之,就是叶莲不爽让你知道她的生活近况。”白裕承说。

  尉迟劲坚健的脸孔,像涂上了一层坚硬水泥般地僵硬了起来。

  那个喜欢把任何事情都和他分享的叶莲,居然不想让他知道她的生活。该死的,他是多让她失望啊!

  她和老爹感情那么好,老爹过世了,她一定会难过到痛不欲生的。

  尉迟劲无力地沉入沙发里,抱住乱发,粗声诅咒着自己。

  “既然会觉得痛苦,干么不离婚,把事情做个了结?”白裕承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的已婚身分,可以赶走一堆想穿金戴玉的女人!”他闷声说道。

  “喔,没想到你居然热门到要抬出‘已婚’身分来赶走女人啊!我还以为你只要眼一挤、脖一缩,加上一声如雷大吼,就可以把女人吓到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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