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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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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嘴巴有酒的味道。”她微抽回身,抵著他的唇亲密地低语著。 “晚上和客户吃饭时,喝了一点白兰地。”他说。 “又去陪笑脸了。”她脸色微沉,热情忽褪。 他太社会化了,老是和谁都可以天南地北地聊。她经常想,如果每个人都和他很谈得来,那他与她之间又算什么? 一股针扎般的锐痛直戳入她的心窝里。聂晓蕾蓦然拧著眉,推开他的肩膀,低喘著气猛瞪著他。 见鬼了,她在想什么啊!她干么希望自己对他来说是与众不同的?她不要任何一个男人在她的生命中太过独一无二。 聂晓蕾心一惊,抿紧唇,往后一坐,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我不是陪笑,我和他们真的聊得满开心的。我不像你,老爱和钱过意不去。”裴宗涛只当她在淘气,不觉有恙地往前倾身,再度让彼此的气息混为一体。 “是钱存心和我过不去,好不好?”她干笑一声,伸手将他挡在一臂之外的同时,也在努力拢紧自己的心门。“如果业主和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怎么设计出让他们住上五年、十年也不嫌烦腻的作品?总不能要我自砸招牌吧。” “不怕人家又说你耍大牌吗?”他察觉到她的异样,定定凝视著她,可她却不愿意正视他的眼睛。 “我是做品质、口碑的。否则像我这种人既不会逢迎,又不会拍马屁,个人工作室怎么可能还有一堆接不完的工作呢?这年头的人,都是在比现实的。”她尽力让自己愤世嫉俗,眼眸里的寒光也闪烁得甚是凶恶。 她不要去想她从何时开始在乎裴宗涛的,那会让她心浮气躁。而她一心浮气躁了之后,就会想发脾气,而她一发起脾气,就会把他吓走……聂晓蕾掐住手背,命令自己不准再想。 “谁说这年头的人都现实?我没那么现实,而你也没有,否则我们当初也不会在育幼院见面,对吗?”他低下头,让两人的脸颊交腻在一起,试图想融化她的戾气。 去年,他回育幼院帮院长处理新院址游戏区的工程发包,没想到正在隔壁民宅察看工程进度的她却不请自来,一脚踩进他的世界,开启了他生平第三次、也是最壮烈的一次“一见钟情”。 “你不用把我说得那么温良恭俭,我只是没设计过育幼院,刚好有灵感在我脑子里转,逼得我一定要画,所以我才跑去你们育幼院看看有没有图可以让我画。”她争辩道,压根儿就不想跟“好心人”这种软趴趴的字眼有任何牵扯。 “是,反正一切纯粹是你的灵感在作祟就对了。”他眼中带笑地望著这个嘴硬的女人,胸口翻腾著一股暖流。 敢情这女人根本完全忘了她不但没收设计费,甚且还捐了一笔比装潢费还高的费用给育幼院吗? “脑子里有灵感没画出来,会害我失眠,你不会不知道吧?”看他一脸不置信,她只好再接再厉地补充,就差没补上横眉竖目的脸孔,以强调自己的无情无义。 裴宗涛挑眉,却没接话,就只是静静地瞅著她。 聂晓蕾不服输地回视著他,却屏住了气息,仍然不自觉地会被他的眸子给震摄住。 她一直不懂,一个男人怎么能有这样一双流光水灿的眸子。每回当他定神凝视人时,他那双眸子总是散发著魔魅,让她情不自禁地被吸入其间,久久无法自拔。 “怎么了?”他俯近她,墨眸晶亮。 聂晓蕾摇头,故意拔下他的眼镜往旁边一搁,不想让他看她看得太清楚,她不喜欢无所遁形的感觉。 “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最近又失眠了,对不对?”眼镜被摘下,他只好更加靠近她以看清楚她的脸孔。 “谁要你——”没事出差一个礼拜。 聂晓蕾紧急把话吞回喉咙里,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想念他。 “怎么不把话说完?”裴宗涛的双眉拧紧,更加专注地看著她。 “说就说。不过就是——你出差,我失眠嘛!”看他唇边的笑涡若隐若现,她的心也跟著乱成了一团。 “你的意思是——你想我吗?”他的气息吐在她的唇边,大掌抚住她的双颊,凝视著她的眸光似流沙,随时要把她整个人噬入他的心里。 聂晓蕾蛊惑似地看著他的眼,直到她在他眼里看到一个怔忡中的动心女子! 她倒抽了一口气,防备的话语也在同一时间脱口而出—— “我是习惯在周末补眠时,挨著你睡觉,可那又怎样?”她绝对不承认她对他有任何接近“恋爱”的情绪出现。“我承认我贪图你的体格软硬适中,温暖又结实,很适合当抱枕垫,可是那并不代表我们之间会有什么承诺、未来或婚姻、永远等等等这些东西,我们只是两个互相陪伴的孤男寡女罢了!” 她咄咄逼人的词语吐在空气里,每一句话都像一记嚣张的拳头,一次又一次挑衅地挥上他的颜面。 裴宗涛定定地看著她,因为被伤得太重,以至于脸上所有表情全都冻凝,只有眼睛还流窜著情绪—— 那眼里呈露的不是痛苦,而是难受。 聂晓蕾狼狈地别开眼,重重地喘著气,感觉他的眼神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两人,分据在沙发两端。 没有再靠近,没有再拉远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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