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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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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魏泽兰的嗅觉一直很灵敏,是这样的腥臭让她梦见魏炎聚——一个她又敬又惧的男人。 他明明已经死了,但是他留在她心里的阴影,仍未能随他的灵魂而远去。就这样一直纠缠着她,迟迟不肯罢手。只要她行医一天,她都不免要想起他吧? 她是他的传人。 这样的结哪能轻易解开? “没有呀。小姐又闻到怪味了?”华宁努力吸吸鼻子,却仍闻不到一丝异味。 “还是,小姐想换另一间房?” 长久以来,魏泽兰一直对血腥味十分敏感,只要一有血腥味,她不换房是不能安睡。直到血腥味渐淡,她才换回原来的寝居。 “不了。我要沐浴,你替我准备一下。”冷汗浸透了中衣,穿在身上十分不舒服,更想借着沐浴舒缓过度紧张的情绪。 “是。” 但是再怎么洗也洗不去她手上的鲜血,也抹不去她身上背着的罪孽。她还记得曾有个病人为了治腿,最后却被迫交出谋反的文书,最后自然落了个抄斩满门十四口人命的命运。 “命都没了,要腿做什么?”她还记得当时魏炎聚就是以这样淡漠,还带着淡淡嘲讽的语气下了注解。仿佛剩下的十三口人命也都和那名病患一样沾满罪恶,死有余辜。 “泽园”虽然不大,但却妆点得颇富巧思。亭、台、楼、阁,无一不小巧精美,细致多姿。春天有花赏,夏天有浓荫,秋天桂花飘香,冬天叶落的枝条别有一番萧索的境意。 原本,中国南方并不乏这样的庭院。有钱人家总喜欢弄一两座庭院怡情养性、夸耀财力,以免被铜臭味给薰俗了。“泽园”巧则巧矣,却不是江南之最,起码和刘家主宅比起来,显得逊色不少。刘家主宅有的是帝王之气,魏泽兰的“泽园”却有一派谐和自然的风光。 “小姐,有人送帖子来了。” “是谁?找的是我魏泽兰,还是‘鬼医’?” 魏泽兰一直以两个身份行医,若是以“魏泽兰”的名义,收的是一般的诊金;若是以“鬼医”的身份,就得照魏炎聚定下的规矩。 “鬼医,上面属名是要给鬼医的。” “给鬼医?哪里来的帖子?” 能知道大名鼎鼎的“鬼医”住在这儿,并把帖子送来的人必定不容易。“泽园”乍看之下和一般的小园林无异。但是,这里种的植物不仅可供观赏,还有御敌的效用。散在空气中的香气,虽为花香,实为一种毒气,会让误闯的陌生人迅速感到浑身乏力。就是习武之人,也施展不出平常的武艺修为。 “刘家,就放在园子的门口。或许是早就知道,咱们的小园子不是旁人爱闯就闯的。” “华宁,拿来给我看看。” “是,小姐。”华宁递上帖子,内容不外是刘劭镛的病情。 看了半晌,魏泽兰考虑要不要接这个病人。 “华宁,刘劭镛的名声怎样?” “泽园”和刘家主宅虽然不远。但她常常一个人上山采药,或出外看诊,加上刘劭镛不常在南方,他的事她多半不知。 “据说长得是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脑筋挺不错,举止也斯文飘逸,不过就是常常留连在妓院,至今仍不愿娶妻。听说已和洪有财的独生女洪若宁定了亲事。但这些都是听旁人说的,正不正确有待商榷。”华宁不是说嘴多舌之人。不过,既然小姐想知道,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姐,刘家少爷害病了吗?害了什么病?” “还不清楚。或许是失忆,或许是疯癫,再或许是他根本没病。”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刘劭镛不可能这么干脆地笞应和洪家的婚事。一个长年留连在妓院的人,要他安定下来,恐怕没这么容易。 “小姐,你会接这事吗?” “会。” 刘劭镛莫名其妙发疯的事,她要弄个清楚。虽然,他的死活和她无关。但是,既然财大家大的刘家都发了帖子,这件事她要弄个水落石出。如果刘劭镛害的真是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怪病,错失这个机会不免可惜。习医的人对奇症多半有几分狂热,就像习武的人心醉于剑谱、神兵一般。 “华宁,替我拿‘鬼医帖’来。我回封信。” “鬼医帖”是鬼医的证明之一。除了随身携带的令牌,魏泽兰只能借由这个来证明她鬼医的身份。收到“鬼医帖”表示鬼医收了这名病患,病人、家属必须有付出代价的准备。而代价是什么,除了魏泽兰以外,没有人能先知道。 “老太爷、夫人,送帖子来了。”福安拿到书信,慌慌张张地奔进来。他也不想这样慌慌张张地,但是他忍不住呀。“鬼医帖”换言之就是痊愈的代名词。如果鬼医肯收少爷,少爷必定有救。 “拿来。”刘家已经派人探过关于“鬼医”的一切,并且知道“鬼医帖”代表的意含。 “是,少爷有救了,少爷有救了。” “大呼小叫什么?什么有救了,哪个白痴有救了?”刘劭镛晃进大厅。多日来没下水沐浴的身体已经发出恶臭。既然要装他就得装得像些,就让他们以为他对水的恐惧末消除,一见到水就要失控。是故,刘家上下只能强忍捂着鼻子、夺门而出的冲动,一再迁就他。 呵呵……有趣。就当作是他们逼婚的一点薄惩吧。不过,天晓得他也不好受。 唉……害人害己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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