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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那公主刚才在笑什么?”总觉得两人一直在打量自己。

  “女儿家的事情,做男人的问什么?”他虽是五人的头头,但佟浸柳向来是最没有阶级观念的一个,除了有事相求,要不然她才不会乖乖的听他指挥。

  好吧,他认栽。从袖中掏出一块温润纯净的羊脂白玉塞进佟浸柳的掌中。

  佟浸柳脸上浮出诡笑,“我只是说,你家因为没钱给你娶媳妇,所以才送你入宫的。”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注)”

  “师父。”

  “你回来了。”杜贤云收回不像他应有的惆怅,又转回一脸的亲切和漫不经心。“我们还是晚些再去大理,畅雪她身子弱吃不消。”

  是吗?司徒辰萱望见那眸子深处的情绪,可是,那双眼看似快乐,却又比她还要淡凉。她知道那首是苏东坡作的江城子,写给自己爱妻的词。

  自小以为师父是个视感情为无物的人,对任何事都不强求、不认真。

  可其实他的内心有个无底的深渊,从来没有说过关于自己的事,像家族、身世、亲人,彷佛那些都与他无缘。

  而师兄也是个可怜人,当年他守在街头倔强的不肯向别人乞求,饿得奄奄一息也不肯放弃尊严,也许是因为一身傲骨打动了师父,使得杜贤云不愿再收别的弟子,一心只想把他培养成出色的传人。

  而她则是因为巧妙的动用激将法,才被破例收为入室弟子。

  这次师父真的是认真起来了,可是……此行是凶是险都不知道,师父为何又要拉畅雪去蹚这浑水?

  “公子,请喝茶。”

  司徒辰萱温柔的看着畅雪,她外表柔情似水,却又刚烈倔强,是个难得的好女孩,“用冰泉泡的香针?”

  “杜先生说,公子喜好品茗,对香针更是情有独钟。”公子仍是那种眼神,没有太多的热度,没有任何的伪善;但就因为这样,她才喜欢和他在一起,不多话,但给她的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全与舒服。

  “畅雪,过几日我与师父要去大理一趟,吉凶末卜,所以希望你能在此等侯。”

  “吉凶未卜畅雪才要去,我不能让公子去冒险,而且、而且……”

  “我不可能让你去,我会请朋友来照顾你。”她走了以后,她的友人们就会慢慢的把事情真相告诉畅雪。

  只要她不在身边,畅雪便眼不见心不烦,迟早会忘了她,这样的结局再好不过了。

  他终于还是赶她了,而且像他这样有钱有势的俊雅公子,身边怎么会少了佳人相伴?她真是痴心妄想,癞虾蟆想吃天鹅肉。

  “到时,我会为你安排妥当。”

  “不,我和你去大理,走去、爬去,也不要你自个儿冒险!”畅雪夺门而出。

  留下一脸不知所措的司徒辰萱。

  “师父……”

  “畅雪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你只能慢慢的让她清楚,说得太直,她会崩溃。”

  司徒辰萱叹了一声,“我明白了。”

  宁息宫里来了不速之客,所谓的“不受欢迎的人”正坐在宁息宫的小花厅里。

  “卓跞公主,近日霞儿想你想得紧呢!你倒也是,来了宁息宫这么久,竟不邀我来坐坐?”看着段紫洛不逊色于自己的落雁之姿,生为女人,眼里立刻起妒意。

  今天她怎么来了?平常两人向来是相见两相厌,霞贵人更是恨她到骨子里去。“只怕这里上不了台面,让霞贵人见笑。”段紫洛遣退所有伺候的人,只留二人说话。

  “呵呵,哪里哪里,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件喜事的。”

  “什么喜事?”几时她也对自己友善起来?段紫洛不解。

  忽然,霞贵人发出娇柔的笑音,尖锐的刺进段紫洛的耳里。

  霞贵人慢慢止住笑,“外邦女子向来受轻视,今日我能得如此恩宠真是祖上有灵,前些日子,我就感觉要有好事发生,果真不假,而且还是双喜临门呢!”

  段紫洛更加的迷惑,心里猜想,到底又有何事发生?她一点头绪也没有。

  “皇上已让大臣写上圣旨,选个吉日,便要立我为一品淑妃,这可是喜事一件,而且皇上他和我说了一些话,是关于公主的终身大事。”

  “那可要感谢未来的淑妃娘娘了,娘娘的三寸之舌可真是让洛儿欣赏得无地自容;但敢问,淑妃可曾逗人像作戏一样假可乱真?”段紫洛也不示弱,她向来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惹怒了她,便会气得失去理智。

  “我何曾不佩服卓跞公主,连我那雷打不动、木讷忠恳的哥哥都能跪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天下的男人又怎么能忽视你这如玉佳人?可惜皇上还有位太子,不然公主大可以因受宠而争得皇位,那时候,第二代女皇在大理出现,更加是祖宗显灵,三千男侍任你挑。”霞贵人越来越放肆,说的话没有了往日的高雅,倒有几分难驯的野性与骄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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