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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赵乐燃朝温行书说了一些话,温行书又回答了些什么,可是怨歌的耳朵像被塞了很多的棉花,什么都听不清,只是木然的望著他们。

  阮念枫拍了拍怨歌的肩膀。“怨歌,你怎么了?”

  “原来,温行书就是你的桃木哥哥。”怨歌逆著光站在赵乐燃面前,看不出脸上的喜怒哀乐。

  赵乐燃将床榻上的衣物小心叠好。“是的,桃木哥哥就是温行书。”怨歌的衫子质地极好,且上面总会带有淡淡檀香味。

  “温行书很穷。”他从光中定出来,“他虽是个大夫,却只能称上三流。养家都有问题。”

  若不是三流大夫,也不会成日帮青楼女子看病。稍有名气的大夫,都觉得这是个脏地方;虽然,他并不觉得挽月轩哪里脏。

  呵,是青楼就有丑陋的角落,他只是在自欺欺人吧!如果这里很好,他也不会千方百计的想赎身。

  赵乐燃有些不悦。“有很多钱,就是好事吗?”

  “他穷得连媳妇都娶个起,他娘还说,若是再没钱讨儿媳妇,便要到人户人家当老妈子。”

  桃木哥哥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苦,可是无论怎么样,他还是自由身,还是善良温柔的桃木哥哥,还愿意承认她这个赖皮又缠人的妹妹。

  “桃木哥哥不是娶不起妻子,他是在等我。我早告诉过他,要等我长大的。”

  她沉醉在甜蜜的回忆里,不埋怨歌的劝告。

  “没有钱,也许不会幸福的。”怨歌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赵乐燃没有反驳他,而是说:“你没喜欢过别人,不会清楚那种等待的滋味的。”

  怨歌脸色一变,冷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好记性的。”他的心微微的刺痛著,望著她满足的模样,心里又是羡慕,又是不舍。

  不!他哪有舍不得她,巴不得她走得远远的。

  可为什么心竟这么痛,明明是很细微的痛,却让他想流泪。可他是男人,不该流泪的。

  怨歌自嘲的扯扯嘴角。

  “恭喜你。”

  小琅可能早忘了他了吧?就算再见面又如何,他已经是个风尘中的艺伎,一个身体清白,名誉却脏得透彻的男人。

  “谢谢你把床让给我,你其实……还算个好男人。”她蹦蹦跳跳的将他的袍子套在身上。“谢谢你,这袍子先借我,我回房换下就还你。”

  “喂。”他叫住她。“温行书什么时候会把你赎出去?”

  赵乐燃笑得很开心。“很快。”

  “我的小祖宗,知府大人头一次光临挽月轩,指名叫你下去跳舞。你心情不好,便把怒气朝宝娘发出来,跳完舞再郁闷好不好?”宝娘聒噪的念著怨歌,知道他有烦恼,却又无计可施。

  黑影里的修长身子窝在角落里,脸像诅咒娃娃一般带著幽怨、愤世与木然。

  怨歌以前常会发脾气,不接待客人,可是自从赵乐燃来了之后,他好久都没有这样了。虽然常会整那个新侍女,摆臭脸色又欺负人家,但是宝娘可以感觉到,他很喜欢那个女孩子。如果他讨厌那个姓赵的侍女,会连句话都懒得说的。

  “赵乐燃惹你生气了?还是她口没遮拦说了你什么?你要怎么罚她,宝娘都给你做主。你要打人出气,我这就叫人把她抓过来。”

  怨歌发脾气是不会打人的。他连句话都懒得说,像个木偶一样,窝在角落,表情冷然。

  “我的小祖宗,算宝娘求你了,成不成?你的身子可是金子造的、玉石雕的,弄丑了、弄伤了,客人还会捧你场、把大把大把的银票往你身上贴吗?”

  角落里传来轻咳声,惹来宝娘夸张的大叫。

  “你什么时候染上风寒的?染上多久了,那个赵乐燃当侍女当假的吗?连你病了都不知?”问她,她只会回答怨歌很好,有力气骂人,有力气挑三拣四之类的。

  一个病人当然会难受得挑三拣四、脾气很坏啦!叹了叹气,宝娘将涂著蔻丹的玉手放到怨歌的额头上。

  他挥开,眼里带著孤寂,额头发著烧,鼻间的气息都带著热气。

  “算了、算了,我把知府大人的生意推开,你好好养病,过几日小王爷还要来挽月轩探望你,若仍是病著,他一定阴沉著脸瞪我。”小王爷那张苍白阴冷的脸,不是一般的可怕。

  清亮微哑的声音终于出口。“把卖身契还给赵乐燃。”

  “你不是很喜欢那个丫头吗?”宝娘头一次见他对一个女子那么在意。

  怨歌从地上爬起来,咳声越来越响。

  “她也是我拿银子买回来的,而且,她现在还把你弄病了。”宝娘风韵犹存的脸上有著抱怨。“温行书前些日子还问过赵乐燃的身价。”

  她不过随口开个价,那年轻大夫便脸色大变。一百八十两也不算占他便宜,更何况赵乐燃姿色不差,虽然不懂歌舞,但也是个黄花闺女,怎么可能便宜卖?

  怨歌推开宝娘的搀扶,跌跌撞撞的要出房去。

  “你还发著烧呢,要去哪里?”宝娘追问。

  怨歌拖著昏沉的头往外定。“我去见知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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