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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罗伯森先生。”可可看到他,马上站了起来,没有那个心思去注意他瞬间的表情反应。

  瑶光心细如发,自然是发现了,但她只是跟着一起站起来,仿若无视。

  “我是罗伯森警探。”罗伯森对现场的三人短暂的自我介绍一下,他身后跟着一个非常年轻的制服女警。“这是我的助手,葛瑞丝警官。”

  “两位好,请问荻荻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德睿迅速切入主题。

  褐发蓝眼的德睿有看学者温文尔雅的气息,第一眼很难把他跟“模特儿经纪人”的职业连起来,他骨子里的精明干练也被那无害的外形隐藏得很好。

  罗伯森冷冷地望向瑶光。

  “我本以为这是一桩普通的闯空门事件,但若事情和你们有关……”他口中的“你们”是对看瑶光说的,显然指的是她背后的势力。“那么我是否可以假定,这其中有更深的内情?”

  瑶光美眸一寒,玉容冰冷无表情。

  “荻荻,加勒伯小姐是我的小姑最好的朋友,她们两人都和南集团无关,但您若无法公正客观的来查办这个案子,或许我们应该要求更换承办警官。”她也回答得毫不客气。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警察,你会不由得既讨厌又尊敬他们,罗伯森就是这样的人。

  他这一生刚正不阿,事实上,就是太刚正不阿了,所以他最高做到警探大概就升不上去了。所有蔑视和扭曲法律的事,对他而言都深恶痛绝。

  很不幸的,她所在的南集团就是一个踩在许多灰色地 带的组织。主上的展业范围从最普通的民生消费、影视娱乐,乃至军事行动和政府合约都有。

  而当事情牵涉到军火和政府时,就会有许多层面是不能为外人所得知的——在这个领域里,欲达目的,往往也有些不得不用的手段,即使美国政府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罗伯森小小一个纽约市警探的身分,自然撼动不了他们,偏偏他嫉恶如仇,之前在他辖区里发生的几桩“悬案”,他知道背后是谁搞的鬼,但他永远找不到证据。

  即使他找得到,那些证据总会莫名其妙的失踪,再不然便是上头来的层层压力,逼他不得不退开。

  这对终生以打击犯罪为志业的男人,是一项最直接的侮辱。

  之前辛玉衡曾经在他的管区内大开杀戒,让他深恶痛绝,荻荻的案子偏又鬼使神差地落到他的手中。

  可可的目光轮流在两人之间移动,不懂刚才一直对她很善良温和的老好人警探,为什么在看见瑶光的那一刻就神色大变?他跟南集团有过节吗?

  “警探,我假定你突如其来的敌意是有原因?”德睿脚步一转,切进妻子和警探之间,眉字间的锐利再不会让人误认他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公子哥。

  “抱歉,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有任何预存立场。”罗伯森眼光在可可焦虑伤心的脸庞上一转,转换了一下语气。

  可可点点头。“无所谓,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有一些问题必须问你。”

  可可点了点头,一群人走到角落一张长型的桌子旁坐定,那位制服女警葛瑞丝帮每个人到自动贩卖机买了一杯咖啡,可可仰头对她感激地微笑。葛瑞丝不像自己的主管那么拘谨,回她一个鼓励的笑容后,在罗伯森旁边的位子坐下来,打开记事本开始记录。

  “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荻荻的,整个经过越详细越好。”

  于是可可从自己早上就开始联络不到荻荻的事说起,一直到吃完晚饭如何到荻荻的工作室,如何发现一切几成废墟,如何转到荻荻家,再发现她家中的情况,以及荻荻倒卧在血泊中的事全说了一遍。

  “我一进她家就感觉有个奇怪的味道。”可可的手一抖,直接地探向瑶光,坐在她左边的瑶光立刻握住她。“现在我终于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了……那是血的味道。”

  坐在另一侧的德睿揽住妹妹的肩膀,给与她无声的支持。可可深呼吸几下,拼命把想哭的感觉忍回去。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哭泣不能帮助荻荻。

  她只想帮罗伯森快一点逮到那个可恶的混蛋!

  “你们平时多久会联络一次?”罗伯森边写下一些细节,边问道。

  “不一定,有时忙起来一、两个星期都没联络也是常事,有空的时候就会联络得勤一些。不过我每次约会,荻荻都比我兴奋,所以她今天完全没有打电话给我,让我觉得非常奇怪。”自责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我可以看一下她早上传给你的简讯吗?”

  “嗯。”可可从小包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

  罗伯森接过来一看,早上十点二十一分,讯息内容是——我临时接到一个案子,现在要去谈了,等谈完再打电话给你。喂!别穿那个土黄色的洋装,看起来像大便一样,你怎么会买这件衣服?

  即使满心凄怕,看到荻荻的最后一句话,可可依然破涕为笑。

  “那是一件名牌洋装,而且在特价。”她为自己辩解。

  看过那件洋装的德睿对妻子做个怪脸,那个表情很明显在说:有些东西是连特价都不值得买的。

  瑶光轻轻一笑,抚了下可可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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