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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韩伟格可是米拉酋长的衣食父母,掌握他的水源命脉,老族长手下一流的驯马师,更影响到酋长的生计和未来。找得好不如找得巧,两方人马比画开来,您说,谁比较占嬴面?

  米拉首长的脸色翻了几番,从青到白到红再回到青,最后决定先声夺人。

  “麦达,你公然带走我的媳妇,行通奸之实,论律法早该被投石处死,你自已有什么话说?”

  “咦?这可奇了,谁看见我带走你的媳妇来著?酋长,讲话要凭证据,可别血口喷人。”麦达大剌刺沉进沙发椅里,左腿跷到右腿膝盖上,还一抖一抖的。

  在礼法严谨的阿国,跷腿而坐是极端不合宜,甚至具有挑衅意味的。

  酋长早料到他来一招死不认帐,冷笑一声,推出一个牛皮纸袋,哗啦一声,从袋口滑出数量惊人的照片。

  “你自已看看,照片里那块草坪上,签的大名是不是你麦达?”以为他会笨到忘了搜证存证?哼!

  “噢。”麦达百无聊赖地应了一声,从身后也抽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牛皮纸袋,哗啦一声,袋口里一样滑出数量惊人的照片。“你自已看看,照片里那块草坪上,裸奔的男人是不是你米拉?”

  酋长大惊,抽了几张来细看。哇啊!照片中的脸孔居然是他!

  “你说谎,这些作品是假的!”酋长大吼,整张脸孔险些涨到脑充血。

  “那不就得了?假照片人人会做,你那叠若是真的,我这叠自然就是真的。”麦达歪著头用小指抠抠耳朵,再放到嘴前吹一下。

  一直不做声的齐磊差点笑出来。也亏得他,还想得出耍这招无赖。碰上这不按牌理出牌的浪子,米拉显然是吃定闷亏了。

  酋长阴晴不定了一会儿,再接再厉。

  “纱缦已经怀了吾儿的孩子,无论是谁带走她,捡到的不过是一只破鞋!”米拉在钓他!钓他说出自己期待他说的话……

  他差点成功了,麦达几乎被那句“破鞋”惹毛——只是几乎而已。精锐的利眸如刀箭般刺入酋长的胖脸里,随即钦住,嘻嘻呵呵的傻笑起来。

  “一个死人也能娶老婆,这倒是天下第一遭,原来阿拉真的有神迹。”

  两位宗教界耆宿被他轻慢的语气惹怒了,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阿拉无时无刻不在施展她的神迹!”其中一个老头子大喝。

  齐磊眼眉一皱,警告地瞄了麦达一眼。他们虽然有恃无恐,倒是没有必要平白惹来不必要的敌人。

  韩伟格在旁边伸个懒腰,已经开始觉得无聊了。

  麦达对他挑个眉。安分一点,大哥大,你今天只是来做道具的。

  对米拉酋长而言,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脸孔突然蒙上一层凝重的神色。

  “是的,我的儿子确实已经死去!”酋长瞪向麦达,彷佛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诸位,请看,这是一张由官方单位开具的死亡证明书,我儿子在两个月前,也就是我的媳妇纱缦失踪那一夜,莫名陈尸在卧室床上,致命伤就是头部的重击。我怀疑,纱缦和我儿子的死脱不了关系!”

  麦达倒没想到他会玩这一招,来个嫁祸之计。

  酋长既然连儿子早已死亡的消息都能遮掩下来,显然在有关单位里具有内线关系,那么,要开一张伪造的死亡证明也就不令人意外。他打的主意,一定是先把纱缦抢回去灭口再说,至于案子如果牵涉到警政系统,他也有恃无恐。

  因为依循传统,回教葬礼必须以最迅速、最节约的方式,尽早执行完毕,以期让死者入土为安。而开棺验尸被视为打扰亡者安眠的事,将替生者带来不幸,因此也不会有人去敲敲但亚的棺木,问问当事人他到底挂点多久了。

  好个老狐狸!没关系,人家有穿墙的路数,他也有过墙梯。

  “好吧!那你去报警吧!”麦达一脸无聊。“诸位,我能不能再确认一下,你们今天究竟是把我找来做什么的?你们如果对纱缦有意见,看是要报警抓她——电话费出不起我可以帮你们出,或找人暗杀她——这点咱们小人……呃韩家大哥可以出借合适人手,你们就尽管动手。怎么拉拉杂杂谈了这些,尽扯些和我无关的事?”

  “你……你……”酋长气得砰砰砰拚命跺脚。“你别以为我不敢!”

  现在已经不只是己身利益的问题,还包括替自己出一口气!若真惹毛了他,他绝对会让那个叫纱缦的娘儿们下半辈子都是个通缉犯,“那你就去吧!好了好了,散会散会!”麦达先站起来,然后拉起他的韩家大兄,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勾肩搭臂的,活像哥俩好。“走吧!大哥大,我记得你提过,手下有一块土地既是水泉的源头,又可培植良好的牧草,很适合拓展畜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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