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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馨不耐烦了。

  “两位绅士,用别人听不懂的语言进行交谈是一种极端失礼的行为。”即使他们想谋财害命,也得让她当个明白鬼。

  ‘这女人没几两肉!’书桌后的男人隐在黑暗中桃剔着。‘而且嘴巴也利得像刀子,我可不想让她乎白得罪了姓韩的,坏了我的大事。’

  ‘可是,老大,她的容貌长得标致。’黑猩猩急急地探出足尖,顶高她的下颚。‘您看,东方女人很少长得像她这么清秀娇媚的。您瞧瞧她那身白钿钿的肌肤,还有那对胸脯也丰润得恰到好处……’

  “你干什么!”她嫌恶地怒斥,挥开那只油臭味横溢的烂皮鞋。

  “这种上等货,男人一抱进怀里骨头都酥了,哪里舍得不沾几口!”黑猩猩拚命推销她出去,希望换得几百块赏残。“反正老嬷嬷那儿有药可以让她乖得像猫咪,在床上够劲得像……嘿嘿嘿……”

  两个男人一起发出淫秽的笑声。

  “好,带她到贵宾室准备准备。”书桌后的男人挥了挥手。

  宁馨再度被扛回黑猩猩肩上。全身血液迅速逆流向脑部,从眼前望出去的世界犹如经过哈哈镜的折射,开始膨胀变型,耳朵也响起嗡嗡的异响。

  “故我下来!”她的脑袋快爆炸了,空胃被他的铁肩顶得几乎穿孔。“放开……”

  他们重新回到长廊。黑猩猩打开某一扇门,接着,她像袋垃圾般被扔进软绵绵的缎。厚重的木门又喀答关上。

  “我的头……”她呻吟一声,轰隆隆的耳鸣挑战脑神经的极限,脑部的充血随时可能从耳道迸发出来。

  她还未来得及端详新牢笼的一切,房门又被另一伙恶客推开。一个老得看不出年龄的婆婆带头,身后跟随另外一位肌肉横生的雄性保镖。

  “你们想做什么。”宁馨拚命往床里头缩。她不会傻到以为他们是来救她出去,或者聆听她被绑架的经过。

  老太婆向保镳示意,他马上走向前,运用全身的力量将她紧紧压陷在床垫上。

  “不要!你们听见没有?救命呀!”

  男人压根儿不理会她的叫唤,偏头吩咐道:“老板吩咐,只要用寻常的迷药就好。”

  ‘我刚调配出一款春药,你们不拿她试试看吗?’老太婆蠕动没有牙齿的嘴巴。

  男人大摇其头。“老板说韩伟格的传说虽然多,可是谁也不晓得他在那方面管不管用。如果替这女人下了春药,他临时支持不住,可能会恼羞成怒,到时候反而坏了老板的生意。”

  ‘知道了。’老太婆从随身的锦盒里倒出几样粉未,和着清水调匀了,绶缓移近床垫。

  “不要!求求你!”枯瘦的鹰爪突然捏紧宁馨的鼻端,她不得不张开嘴巴喘气。“不”

  一碗水朝着她的嘴内硬灌下去,强烈而恶心的甜味几乎冲昏她的意识。她试图挣扎,力量却无法与彪形大汉匹敌。药水梗在喉咙裹硬是不肯吞下肚。老太婆使劲扳住她的下颚,看似秋树枯枝的手臂竟然使出惊人的巨力,她不由自主地放松喉头肌肉,咕噜咕噜几声,整腕甜水霎时奔窜进空胃。

  惨了!

  ‘可以了吗?’大汉问。

  ‘我的迷药药性既快又强,几秒钟内即使一头狮子也迷得倒,这年轻丫头挡不住的。’老太婆乾瘦的容颜充满了成就感。

  头好晕!宁馨软软地瘫在床上,甚至使不出一点力气举起手,支扶着有如走马灯般旋转的头颅。所有的景物在她眼前扭曲、扭曲、扭曲……

  ‘成了!’老太婆乾扁的唇浮起得意的冷笑。‘走吧!’

  两人对床上呻吟的女人不再多看一眼,直接离开房间。

  根本不该来的!

  韩伟格的表情隐藏在氤氲的烟雾后头。

  红金两色又错的帷幔,遮掩了墙角悬吊的薰灯,这就是白烟薄雾的来源。酒宴真正的客人和主子总数只有四位,而四人各自偎躺在传统的阿拉伯软帐里。

  约翰仍然和五年前一样,永远认定越鲜的颜色就越美丽有格调。俗不可耐;韩伟格嫌恶地想。这家伙的人和他的品味一样糟糕,只适合在纸醉金迷的世界,经营一、两家窟、赌场。地下道里的老鼠再怎么奋斗,顶多只能移民到街道上头,却永远逃脱不了猥琐和缩藏的宿命。

  就像豹翰这种人!

  今晚若非一时无聊,他根本不可能拜访约翰的销金窟。

  “时间差不多了。”淡然的语气由严苛的唇间吐出,听起来毫不经意,低沉的嗓音却传达出无庸置疑的威权。

  这种声调专属于对自身极端有信心的男人,深深知道每一个由他口中吐出的字眼都会完美地被人执行。

  不会有人以为他在开玩笑,因为无情而森冷的字句缺乏笑意。也不会有人认为可以和他讨价还价,因为谈判只可能导致一个结果:己方全盘皆输,后果超乎一切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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