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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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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克昨晚跑出去玩,玩到今天早上还没回来。我担心会出事,拖着妈妈到处找都找不到。”泪涟涟的小脸蛋从他怀中抬起来。“虎克从来没有出去这么久过,一定是出事了,说不定被车给……撞死了。” 原来为了那瘟猫!她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为了一只猫就可以哭成这样。 “猫嘛!一向高兴玩去的,玩累了自己就会回来。”即使它不回来他也不会思念它,不过这念头当然只能放在心里。 “可是,虎克是家猫,不是野猫,它不会替自己找食物,如果饿肚子怎么办?而且其他野猫可能会联合起来欺负它。” 正好,让它也受一点教训才不会太顽劣。 “不会的,虎克长得好可爱,连猫同志看了都会喜欢。”巧言令色鲜矣仁! “我还是很不放心!”她软言软语地央求他。“你再陪我出去找一找,好不好?” “找那只猫?”她倒不如拿把刀杀了他。怀宇苦着脸,千百万个拒绝塞在喉咙里,一旦迎上她的哀哀恳求的眼神,立刻化成熔岩一路烧灼回胃里。“噢,好吧——”拖得长长的语尾显示出他的百般不愿。 笨猫、蠢猫、瘟猫、衰猫…… 无可奈何地跟随她走出大门,再度踏上另一段搜寻之旅。 “你走那一边,我走这一边,我们到巷尾的地方会合。” 小巷在他们眼前岔开成两条,璀灿指着右侧的柏油小路嘱咐他,自个儿往左首走下去。他继续在心头嘟嘟嚷嚷那只拙猫,仍然搞不清楚自己怎会流落到在大街小巷寻找失猫的处境。 “哎——” 好熟悉的声音,猫不猫狗不狗的,抬眼一看,嘿!真的是那只滑稽的猫。虎克端坐别人家的围墙上,戴着眼罩直溜溜冲着他瞧。 “下来!”他命令。“全家人找你找得快闹翻天了。” “呀!”它侧头打量他一会儿,缓缓抬高屁股,怀宇眼前一花,发现它已经从墙头跳到他肩膀上,坐得四平八稳。 幸好它的身体不太重,他不屑地撇撇嘴,警告它:“是你自己想坐这儿的,待会儿掉下来可别怨我,不要以为有璀灿撑腰我就奈何你不得。你这只爱吃蝴蝶兰的笨猫!” 虎克顾盼生姿,似乎相当满意它的地理位置。 璀灿站在尾端的地方等他,他打老远即听见怀宇嘀嘀咕咕的低沉喉音,人未到声先到,于是探头望一望。 “……没事闹失踪有什么意义吗?你知不知道我是个忙碌的内科医师,除了找你之外还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 “哦——”虎克压低了头,也不知道它是当真在忏悔,抑或认为从这个高度睥睨地上很有意思。 “虎克!”她好惊喜。“虎克,你回来了,姐姐好想你。”冲过去将它抱进怀里,又亲又吻。“虎克,虎克,坏猫猫,下次不准你再到处乱跑了。” 虎克被她亲眯了眼睛,一脸好舒服的样子。怀宇忍不住有些吃味儿,提醒她:“是我找到它的。”也该给他一点“类似”的奖赏意思吧! “谢谢你。”她用力拍一拍他的背脊,率先走出去。 就这样?这个差别待遇也未免差得太明显了。怀宇为之气结,嘟嘟嚷嚷地走在她们后面。接着感觉到一双黄澄澄的眼睛投视在他脸上。 不是他幻想力丰富,他发誓——那只瘟猫眉眼弯弯,真的在嘲笑他! ※ ※ ※ 如果不是贺怀宇,虎克根本找不回来。 璀灿心头翻腾着一波又一波的罪恶感,觉得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热心对她抻出援手,就在她最伤心的时刻,而自己却处处防着他,斜眼偷瞄他,只因为他身上别着一个标笺:同性恋者。 现在想想,同性恋也疫什么嘛!跟平常人一样会说会叫、会哭会笑,只是性向和别人相反而已。天下相反的事情比皆是——苏格兰的男人穿裙子、公海马负责带小孩、台湾的黑道分子可以选上立法委员……没理由大家的眼光独独对同性恋者不以为然。既然他们不曾勉强其他人违反自己意志,爱上同性,大家又有何资格强求他们枉顾自己性向,爱上异性! 所以,她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她方璀灿会以一切平常的心态来看待贺怀宇。如果可能,她会帮助他脱离同性恋的枷锁,如果不可能,她也会永远支持他。嗯,就这么办!她用力对自己点头。 “你确定是这一家?”怀宇很疑惑。他记得她家大门明明是红色的。 “嗄?”她回头看他。 可见她根本没把他的问题听进去。 “能不能麻烦你行行好,把你家的位置告诉我?我刚才被你拖得团团转,根本认不出你家是哪一间。” “啊——是这间!”她连忙拉他的手走回自个儿家门前,按了按电铃。 前来开门的是钟映珍,一眼瞥见熟悉的独眼龙面孔,尖叫出来:“虎克!”一把抢过去又亲又吻,重复一次女儿适才的疯狂举动。 看来上她们家拜访的客人必须懂得自动自发,若想等主人招呼,可能等下一辈也等不到,他迳自簇拥两个妇人和一只猫走进客厅,找个位子坐下来歇歇腿。 “这位先生贵姓?”钟映珍总算注意到他的存在。 “我姓贺,是璀灿的上司。”他接过璀灿替他端来的柳丁汁。 “上司?”钟映珍眼睛一亮,热情亲切地向他投以关爱的笑容。“贺先生真能干,又聪明又年轻,你觉得我们家璀灿如何?”单刀直入,毫不拖泥带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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