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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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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萤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既然和她在一起了,还缠着我做什么?” “紫萤?我和紫萤?”他恍然大悟。“你误会了!我和紫萤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可能?”她回过身嗔怪地瞪着他。“我亲眼看见你们两个在……在……反正我看见了!” 他赶快为自己澄清。“你看错了!那天晚上紫萤的头发被我的钮扣缠住,我们为了把结解开只好靠得那么近,真的没发生任何事!” 她狐疑地看着他。 “而且,紫萤对我一点意思也没有,她喜欢的人是那位贺先生!” 她的怀疑转为错愕,再转为气愤。“葛树仁,我真想不到你会说这种话。你不接受紫萤也就算了,为什么把她和别人扯在一起?” “是真的,她自己亲口对我说的。”他连忙将三个星期前两人的月下对话重复一遍。“最近贺鸿宇天天到秦家吃晚饭,他们两个根本是形影不离,成天有说有笑的。你自己想想,凭紫萤那副古灵精怪的脾气,如果不是她真心接纳的人,她哪有可能这么好相处?” 她的眼睛眨巴眨巴,被事情的发展弄得一头雾水。 紫萤和贺鸿宇!可能吗?虽然这两人挺相配的,但是紫萤不是一直喜欢着葛树仁吗? “小安,”树仁将她揽进怀里,轻声轻气。“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紫萤也有她自己的意中人。无论她小时候对我有什么感觉,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你何必还记在心里?” 她迷惑地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我还是很难相信,她明明那么喜欢你,不可能回家后反而变心啊!” “其实她变不变心又如何呢?我的心里除了你容不下第二个人,即使她心意不变我也不可能接受她。”爱情是自私的,此刻他终于体会这句话的涵义。 她挣脱他的怀抱。“紫萤又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当然这么说。” 他觉得她的想法实在好笑。“好朋友又如何?难道为了友情你连爱情都可以割让?” “话不能这么说,是她先喜欢上你的,我怎么能横刀夺爱?” 这一刻树仁有股捉住她猛摇的冲动。“感情的事还能有先后之分吗?你只顾着她,为什么不替我想想?我心里真正爱的人是你,你就算硬把我推给她也没有用呀!” 她又气又急,冲口而出。“你对我的好感又能维持多久?紫萤漂亮、泼又可爱,你会不喜欢她才有鬼呢!” 他被她的指控吓了一跳。“你胡说什么?” 泪水重新在她眼眶凝聚,她好憎恨自己的软弱。“我得回去上课了,你自己请吧!” 他愕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奇怪!三分钟前两人不是还柔情蜜意得很,为何一转眼间他们又闹翻了?*** “我好想要吔!” “我太老了,不适合做这种事情!” “可是我真的很想要吔!” “回台北后你要多少我都弄给你!” “可是我现在就想要吔!” “……唉!真麻烦。” “多谢啦!……过去一点……再上面一点……右边右边……对了,就是那个。谢谢!大英雄,香你一个。” 他的颊上结结实实地被她“啾”一下。 鸿宇拍一拍身上的尘土苦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得回台北办劳保看心理医师。 今天一大早被紫萤拖着到半山腰去逛市集。她大小姐快快乐乐地一摊逛过一摊,留他跟在后头当苦役,替她提着大包小包的水果、鲜花、手工艺品(木雕娃娃啦、小篮子、小篓子啦……)。回程时更不放过他,磨着他半路上停车,替她摘一束长在山壁间的野花。 替女孩儿摘花?他这辈子还真没做过这种罗曼蒂克的事,更何况他得冒着摔断脖子的生命危险。如果被他弟弟或员工看见这一幕——真的!不消他们说,他自己都会不好意思地禅让逊位。 可是看看这位秦紫萤,此刻正兴高采烈地捧着那束紫色的野花,取些山涧洒在瓣叶上。她显然认为半路停车摘花是件天经地义的事,为了这一束小花可以暂且抛开其他事情,专注地沉醉在此刻微不足道的快乐里。 她是个很容易取悦的人,他想。 他忽然忆起大学时曾旁听过一堂孟子课,那位教授许宗兴——真奇怪,居然还记得他的名字——曾说,随时在平凡的生命中寻找惊奇,尽管在他人眼光中它是多么地微不足道。 经过多年的生命体验,他即使领悟从平凡中寻找不凡的重要,繁忙的岁月却不容许他分心多想。他也曾是个充满惊奇的人,可以为一列小蚂蚁终于抬起一块碎糖而会心微笑,可以为一只小虫终于挣脱蛛网而暗暗喝采。 曾几何时,他变了! 望着眼前发亮的小脸蛋,他不懂一个二十岁的青涩姑娘为何比他这个三十二岁的青年才俊更懂得享受生命? “喂!你吓呆啦?”紫萤在他面前挥挥手。 不会吧?这束花离地面不过两公尺多,他那么高的块头,不至于才离地三十公分就吓得发呆吧! 他捉住她挥舞的手。“不是吓呆,是累呆了!”顺势将她拉进怀里。 “好可怜哦!”她装出一脸同情。“上了年纪的人都是这样,才走几步路就撑不住了。” 他瞪瞪眼,打算重重吻她一下以示惩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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