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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我会看着办。”应付她的语态显得心不在焉。“像彭姗如那种泼辣又娇蛮的女人,如果我替贺怀宇接收了,还算倒帮他一个大忙呢!”

  “您真善良。”她讽刺的应了最后一声,转身离去。

  冷恺群当然不会与彭姗如天长地久,目前的问题只在于时间方面——谁晓得他何年何月何日才会罢手。

  为了贺怀宇,她希望这对奸夫淫妇的孽缘尽早了结尽早好。

  单纯的只是为了贺怀宇吗?脑海中有个小小的声音轻问。

  哦!不,她好累,好厌,也好烦了,拒绝深究。但盼今天的出使不会无功而返,全于心头那抹真正的意绪,交给天边月去猜知吧!

  沸沸扬扬的花絮,传播于台湾的工商网络内。

  上个月,由彭氏财阀的公关部发出一份新闻稿,彭氏的掌上明珠与贺氏二公子的婚约,在两方家族的同意下解除。此举引起工商界的哗然,无数臆测和谣言耳语登时满天飞。

  她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两个星期之后,彭姗如与另一间大公司的小开订婚,新闻稿一发出,立刻引起第二波震撼。好事者大概猜测出“真相”的原貌——从花絮女主角依偎在新未婚夫耳畔,一脸甜蜜幸福的表情,众人马上联想到,这双新人的好事只怕已经在台面下酝酿多时,换句话说,贺二公子被抛弃了。

  为了避免犯着“贺氏”的虎威,这些瞎猜当然不会真刀实枪的报导出来,不过字里行间的暗示也让大伙儿心照不宣了。

  “怎么会这样……”恺梅轻叹着放下杂志,满腔无奈。她总算弄明白,亲亲好大哥如何定义“看着办”这个字眼了。

  所谓看着办,就是他独自站在旁边津津观赏,让其他人为他的暗算团团转。

  贺大哥失去未婚妻,追根究柢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她,冷恺群也不会将他设定成假想敌。她欠他一个道歉。

  “小姐,你要找的地址到了哦!”计程车司机摇下车窗,往外吐,

  “哦?”她瞬时回过神。

  窗外草木苍苍,计程车停在一间独栋大别墅的门外,等候客人会钞下车。

  “一百五十块。”司机透过后照镜瞄她。

  “谢谢。”付完车资,她下了车。

  贺怀宇和她显然命中带缘,连他的老家也与她自幼长大的宅邸相隔不远,同一条路直走下去,约莫十分钟的车程而已。

  深宅大院,悄然无声,徒留虫鸣唧唧,打破四周的清寂与沉默。

  她心头惴惴难安。虽然事前打听过,贺怀宇每个周末会离开市区的住处,回老家过夜,她仍然无法确定今天下午他没有其他约会。

  原本她想先打电话和他约时间,转念又想,名义上,她是冷恺群的妹妹,等同于夺他未婚妻的情敌一族,人家肯不肯接见她还是一回事呢!说不得,只好采取守株待兔的傻方法。第一周遇不着贺怀宇,第二周、第三周再来找,总有一天会让她见到的。

  她试探性的按下门铃,等待。

  “啥子人呐?”一位操着外省乡音的老伯伯透过对讲机询问。

  “我是贺先生的朋友,请问他到家了吗?”上帝,帮个忙,起码让我通过门房的第一关。

  “哪位贺先生呐?”

  “贺怀宇先生。”她努力辨听对方浓重的口音。

  “耳少爷出外柳沟去啦!”

  柳沟?

  “哦,遛狗!”她及时弄明白。“那我在门口等他好了。”

  后腿突然传来被推抵的感觉,她莫名的回头,一双浅褐色的眼珠直冲着她瞧,大大咧开的嘴笑呵呵的。

  喝!

  好……好大的狗,足足有她及胸的高度。她下意识拂弄背后被它嗅闻的地方,指尖滑腻腻的……恶!口水!她哭丧着脸,好想找一根电线抹掉。

  “阿成,干什么?每次看到漂亮小姐就想乱来。”斥责声来自圣伯纳犬的身后,朗朗含着笑意。

  贺怀宇。她如释重负,暂时顾不得口水与大狗,总算没有白来这一遭。

  “嗯?阿成,这次被你轻薄成功的小姐很眼熟哦!”他右手故意很严肃的揉捏着下巴,眼里闪亮的光彩分明表示他已经认出她了。

  “贺大哥,好久不见。”她垂低了眸光,腆的笑出来。有些人,好像恒远不会改变。

  “对,起码五年了。”他的朗笑仍然迸散着许久以前的热度。“进来吧!我请你喝杯道地的蓝山咖啡。”

  一踏入贺家主屋,心跳忽然怦怦地飞奏成一长串的十六分音符。她根本无心欣赏屋内的华美摆设。

  不多时,烟成白雾的香喷喷热饮端放在她面前,另附一碟精致的冰淇淋。她礼貌的谢过老管家。

  “呜……汪!”阿成庞大的狗躯突然挤到她跟前,涎兮兮的冲她呵气。

  “阿成!”贺怀字又好气又好笑的发出警告。“别理它,它想吃你的冰淇淋。”

  “它自己的碗里明明有。”这就不得不今人困惑了。

  “这只色狗喜欢瓜分美女吃过的东西。”他严肃的公布贺家神犬的隐私。

  恺梅轻嗤她笑出来,在他面前,笑似乎变成一件极容易的事。

  “你依然和以前一样。”他突然有感而发。

  “是吗?”这句话应该由她来说才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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