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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那是什么?”她紧觉地跳起来巴住他。

  一阵机括运转的声音响起,云仰感觉脚底在震动,连忙拉住她紧紧贴着洞壁。

  正中央的马尸突然消失,地上出现一个方洞。原来这道活门刚才被马尸压住,他们一直没发现。

  “那是什么?”她抓住他的衣袖问。

  云仰不及回答,一阵青白色的烟霎缓缓飘上来。

  “他们放毒烟了!他们放毒烟了!你这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你说不会发生的事统统都会发生!”她气急败坏地大叫。

  云仰苦笑一下。

  “失礼。”

  两人在满洞的青色烟霎中,只能乖乖地被迷昏。

  “师姊,你说,师兄和那位不美姑娘会不会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抬的燃起熊熊爱火,火速成亲、火速生子,然后风风火火地带着两小子上山绐清虛派延香火?”

  “我被你说得我都想发火。”

  “发火好,发火旺,一旺了就有银子啦!”

  “师妹,你要是在接下来的三个时辰内再提银钱一次,我就打昏了你放路边。”

  “为什么是三个时辰?”

  “再长我估计你也撑不住。”

  “嗳,这么了解我的师兄师姊哪里找?咱们清虛派还是不要废派吧!我们回去跟师父说,顶多想法子多挣点银子,叫师兄多娶两个就是了!”

  “……”原来连三个时辰都是高估了。

  云仰渐渐苏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双手双脚被绑,恻躺在地上。

  他不动声色的继续倒卧,试运一下内力想绷开腕间的绳索。内力来到胸口膻中穴之处,微有滞碍,再使力一傕就顺利通过,可是那绑索牢固异常,他一时绷不开。

  有一团温软的物事抵着他的背,他心下觉得奇怪,反绑的双手在背后蠕动一下。

  那团温软跟着蠕动,一只小手悄悄地握住他的手。

  是柳沁。

  一阵幽暗的淡香飘入他的鼻间,他脸皮发烫,不敢去想自己刚才是碰到了人家的哪里。

  他的手指想松开她,不料她却握得更紧。他一时无法,只得让她抓着。

  他似是躺在一间破庙的地板上,他视线对住的墙角有一座坏损的香烛台,几把线香凌乱四散,地上全是长年堆和的灰尘泥污。

  四下里极是阴黑,他对着的那面墙斑斑驳驳破了不少洞,月光从破洞里筛了进来,微微照亮屋子内,可以想见屋顶和其它三面墙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知他昏了多久?既是深夜,又是破庙,怕黑的她想必吓得狠了。

  “……我不晓得,也没必要告诉你们。”柳沁不知在跟何人说话,那种天经地义的语气竟让他有几丝想笑。

  总算也让除了他以外的人见识一下她气死人不偿命的任性了。

  他礙神倾听,庙中尚有其它四人存在。

  其中一人功力最浅,呼息粗重,另外两个人气息绵长,显是高手,最奇特的是第四个人。

  此人气息忽轻忽重,忽快忽慢,极是怪异。通常吐纳如此不规律之人,若不是身受极重的内伤,伤及肺腑,便是练功走火入魔,早该瘫痪如废人。

  “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你的情哥哥吗?”那呼息怪异的人开口,听起来年纪不大,声音忽高忽低,并不悦耳。

  几声讪笑声登时响了起来。

  “呸,你们心思污秽,只会想这些肮脏的歪念头。”她啐了一口。

  她抓着云仰的手掌心微微濡湿,显然比外表更紧张。

  “那小子要睡到什么时候?”古怪公子懒懒地说。

  “他的内力绵长,吸进去的毒烟较少,会昏得比较久些。”回答的是一个女子,听起来像老妪的声音。

  “好吧!把她妍头弄醒了,我来问问。”古怪公子道。

  云仰决定还是自己“醒”来为妙,谁知他们会用什么方法弄醒他。

  他低吟一声,动了一动,慢慢翻正躺平。

  “云公子。”柳沁低唤。

  她和他一样双手双脚被绑,在他们身前,就是他刚才听见的四个人。

  一个神色粗鄙的胖子站得离他们最近。云仰第一眼就注意到他,不是因为他最近而已,而是因为他真的胖得无法不引人注意。他腰间挂着一把屠刀,就像一颗吹饱了气的大肉球,连移动都会有困难,更难以想象能和人过招动手。四人中功力最浅的人就是他。

  胖屠夫身后有一男一女,年龄相仿,都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男子穿着一件白色麻衣,双眼深陷,脸皮死白,手中一支判官笔,在这阴森的破庙里更舔森凉之感。

  那女子却是个极端艳丽的中年美妇,在场中除了柳沁,只有她一个女子,所以适才的老妪嗓音便是来自于她。她的年龄和她的嗓子实在搭不起来。

  而,座首那个少年,坐在腐朽的神桌边绩,一脚垂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倘若不注意,真会忽略他身下的神桌其实只剩下一根桌脚而已,他竟坐得四平八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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