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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不是过了新婚期,男人对床头人的欲望会降低吗?为什么他五年来还是一个样?除了她不方便的日子,或者他在外面巡回展出,他几乎每个晚上都会要。

  符扬的体格又比她强健太多了——基本上,他比许多男人都强健太多了。才二十五岁的他,正是精力旺盛的黄金期,硕大体型又直逼西方男人,那滑亮的黑发,平顺的肌肉线条,与炯亮的黑眸,在在充满野生动物的性感魅力。

  他是个欲望很强的男人,而她却不是一个贪欲的女人,有时候真有种应付到力不从心的感觉。

  其实,他若出门在外,成萸真的、真的不在意丈夫在途中找个“适当管道”发泄……

  “你忘了上次在车子里发生的意外了?”情急中,她想到一个好借口。

  正在吮吻她香颈的男人一顿,立时回过神。

  “你验过了?”

  “嗯。”成萸的双颊像烧红的烙铁一样,不过总算让他停下来了。

  “中奖了吗?”符扬紧盯着她。

  “没有。”

  “你想要小孩吗?”他松了口气,想想又问。

  她垂下长睫,摇了摇头。

  “那就好。小孩子麻烦死了,又脏又臭,又吵又闹。”符扬喃喃抱怨,“一有小孩,生命全给他们绊住了,我们绝对不生小孩!”

  “那你就就节制一点啦!”脸红的她故意推推他肩膀。

  符扬咕哝一声,无奈地退开来。

  趁情况受到控制,她连忙闪向安全地带,“我要先出门了,今天的期末报告一定要在九点以前交到助教那里。”

  “先吃完早餐,我再载你去学校。”符扬对她勾勾手指,率先入座。

  成萸顿时警觉地望他一眼。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她摇摇头。“昨天你到校门口接我,有几个同学差点认出来,幸好我们离开得快。”

  “怎么?我就那么见不得人?”符扬的黑眉嚣张地一扬。

  “剩几个星期就毕业了……”她轻声说。

  为了让她能安心地在英国读大学,他们两人都同意,不让同学知道她丈夫就是知名度日益升高的“E.Y.”,对她日常生活的困扰会比较小。

  英国的小报文化是举世皆知的,符扬也舍不得让她一天到晚在外头躲摄影机,她从来就是怕生的个性。

  “好吧!早点回来,我傍晚回来接你,晚上一起去Sketch吃饭。”每次她一拿出这副软软的口气央求,他就投降了。

  “嗯。”她温柔微笑。“晚上见。”

  最后一个学期,成萸的课已经很轻,到了下午就没课了。

  想到第一年来英国,当时语言不通、环境不熟,触目所及都是白肤淡发的洋人儿,心里满满都是逃跑的冲动。每一天从语言学校回到公寓里,躲在浴室中都只能仿徨哭泣着,想念台湾,想念哥哥。

  这一路走来,都是符扬在撑持一切。头一年他甚至把工作量降到最低,每天就是陪她上语言学校,接她下课,一起吃饭逛街上图书馆,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她身旁。

  成萸不是不感激的。

  但也无法避免地想到,如今的离乡背井和仿徨无助,不也是因为他吗?

  每次心里对他的行止有一丝好话,马上就会再冒出一个推翻的想法,接着再因为自己轻易质疑人家的善行而感到心虚;从小到大,这种矛盾情绪已经变成常态。

  总之,他们已经结婚了,走到这样的结果,她已无力改变太多。心理上只有一种自我安慰的感觉——起码这个选择,是所有选择中,损害性最小的一个。

  成渤完成了硕士学业,回台湾接下符伯伯的电脑公司,不必再为她牺牲,而她有一个在外人眼中看来绝对是美满理想的归宿。一个女人的一生,还能要求更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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