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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思克看了看她,“女人,你不会以为我会罢手不理,让你一个人继续逃亡下去吧?”

  “你的骑士风度可能会害你自己送命。”她苦笑。

  “这就是你的感觉吗?我只是出于骑士风度?”他静静地问。

  米亚深深地看进他眼底。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不敢深想……她已经习惯对生命不要有任何期待,否则当失望来临时,她会更加绝望……可以吗?她可以对他有期望吗?她垂下眼帘,掩去又渴爱又怕受伤害的心。

  “米亚,我不是个木头人,在矿场发生的一切,对我也有意义。”

  她猛地抬头,心头坪然。

  喜悦立刻在她心头炸开。

  思克蹲跪在她身前,执起她的手。

  “而且,就算我原本可以依照原订计划,和你分道扬镳,现在也不可能了。你忘了吗?那两个人已经找到老部落去,表示危险比我们想象中的更接近了。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丢下你不管?”

  这确实是个问题。

  那两个喽啰的出现,再度暴露出她和对方日益缩小的距离。她能逃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如果她不做些什么的话。

  米亚蹙眉不语。

  “你手中握有对他们不利的证据,这是对付他们最好的利器。你就是因为握着这些东西,他们才追着你不放。只有把它交出来,你的危机才能真正的化解。”

  思克深深看着她。“你有什么顾忌?告诉我,让我帮你解决。”

  米亚深吸了口气,决定吐出一部分没有说的实情。

  “思克,因为我、我并不是全然无辜的。”她有些困难地透露。“当初为了让我父亲觉得我还有其它用处,不是只能被送来送去而已,我帮了他几次!那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走私,运毒。我很痛恨这些事,可是为了生存下去,我……你懂吗?我并不是清白的,如果警察发现了我,他们会把我一起抓起来,我不能再失去自由了……”

  思克松了口气。

  “原来你一直在担心的就是这个?”他好笑道。“当时你也是身不由己,情有可原,勒里西斯的法律并不是不讲道理的。”

  可是,她的父亲是加那……若思克知道了这一点,还愿意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对抗这一切吗?米亚知道他们家的人有多痛恨加那。她父亲一再的伤害他们关爱的人,甚至掳走了他们家的小公主,还剪断了他妹妹的手指。阿比塞尔一家对她父亲的恨,绝对不会亚于她。

  她摇摇头,心头一团混乱。

  “米亚,相信我,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他轻柔诱哄。“你不想当个普通人、过过普通的生活吗?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地方非常美丽,等这一切结束之后,我可以带你一起去。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一切都会很好的。”

  普通人……平凡的生活……和他一起……这是多么诱人的事。

  她该赌吗?未来真的有希望吗?

  米亚沉默许久,心里剧烈挣扎。

  “你……让我想想。”

  月娘的清辉移到中天,干燥的空气带着沙尘的味道,从敞开的窗户间飘了进来。米亚侧头静静看着月光。这张双人床她一个人躺起来绰绰有余,可能连三分之一都占不到,但是有他强壮的躯体盘伏其间,这张床就像个玩具床似的,她必须紧紧贴着他,大半个身子都黏在他身侧,才能不掉下去。

  身后的男人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她的身体因方才的欢爱而疲惫柔软,心思却仍然浮转不定。

  她知道思克说的是对的,能够对抗索达和恐怖分子的人只有勒里西斯当局了。

  再怎样,霍德已经是他们家的女婿,有霍德的帮忙,他父兄要抓索达是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就这样吧!

  她累了,她不想再无止境地逃下去了!一切,都必须在现在做个结束。

  至于之后,她还不敢想未来会怎么样,起码,这是一个开始。

  一只手懒懒地在她胸房上游移,握住其中一只雪软。

  “还没睡?”嗓音在他喉间滚动,低沉隆隆。

  “还没。”她在他怀里转过身,眼睛有着以前未见的光彩。

  思克慢慢打量她半晌。她不必说出口,他就能感受出她已经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断。

  他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嗯,那我们可以找点有趣的事来做做。”

  满足的大熊很快转变成发馋的大猫。

  她笑了起来,然后被堵住……

  又是一阵翻滚厮缠,两个人都满身大汗,气喘吁吁,他申吟一声,手遮着眼睛躺回自己的那一侧。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不到三十五岁就站都站不起来了。”

  她的气息也没有比他平静多少。

  米亚满足地贴着他的胸膛,闻着他好闻的体味。老天,她好爱他!是的,是爱。不是激情,不是一时软弱,是爱。女人怎能不爱上这样的一个人呢?他强壮昂藏,热情丰沛,足以为自己心爱的人撑起一片天和地。

  他的母亲必然是个神奇的女人,才能生养出一个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

  她不是因为情感空虚才让他趁虚而入的。米亚相信,即使是在不同的时空,不同的命运里,她依然会爱上他。那么深,那么绝望。

  她吻着他的胸侧,突然好想知道更多更多他的事。

  “思克。”

  “嗯?”他闭上眼,手依然慵懒地在她身上游移。

  “我有事情告诉你。”

  “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不过明天早上再说也不迟。”她淘气地道。

  他轻笑一声,眼睛仍闭着,手重重拍了她的嫩臀一记。

  “思克,思克……这真是个好名字。”她反复念了几次,突然想到,“之前在老部落的时候,我常听三姨用一个名字叫你,听起来不像‘思克’ ,那是什么名字?”

  他的眼睛在黑暗里睁开,盯着天花板,嗓音仍然是不疾不徐的。

  “你听到的应该是我的中文名字。”

  是了,他母亲是台湾人,他当然会有中文名字。

  “你的中文名字叫什么?”她好奇地问。

  男人深漆的双眼依然盯着天花板,手指的游移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过了一会儿,他讲了一个词,有两个音节,和三姨叫他的那个词一样。

  她慢慢学了一次,可是学得怪腔怪调的。

  米亚有些挫折,磨着他,“你再说一次,我要学。”

  男人揽着她,没有立刻回答,米亚以为他睡着了。过了一会儿,他低沉的嗓音终于响起,散进了轻柔无边的夜里―

  “建国。我的中文名字叫‘朱建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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