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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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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乱、乱讲!”不依的控诉从人肉碉堡后方飘出来。“是他、他他、他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邬连环凶巴巴地大叫。“我可不是那个脱光光、在地上爬来爬去的人!” “你脱光光在地上爬来爬去?”绕珍脱落的下巴颇有接续不回去的危险。 “我我我、我我……”灵均有口难言,急得秀颜涨红。“才、才不是那样。” “要不然是怎样?”现在连袁克殊都感到好奇。 “就、就就是……”天呀!教她从何启齿呢?“反正他、他……他怎么可以因为女孩子衣、衣著不便,就随便‘那、那那样’!” “有道理。”绕珍赞同表妹的观点。 “这我就没办法了,男人的天性嘛!”邬连环耸了耸肩,寻求另位男性的奥援。“袁兄,您应该可以了解吧?若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女人剥得赤条条在咱们面前乱晃,那还无所谓,可是小哑巴既不符合‘八竿子打不著’的资格,当时的情况又配准了天时、地利、人和……” “我了解。”袁克殊心有戚戚焉。 “男人和女人的构造本来就有所出入,她们老拿同一套标准来要求我们男人,根本没道理嘛!” “说得好。”袁克殊忍不住叹息。“我也跟家里那口子解释过好多遍,可女人就是无法领会。” “唉!”两个男人居然同病相怜来著。 “喂!”绕珍踹向未婚夫的胫骨。欠揍! “对不起。”他们好像扯太远了,袁克殊即刻表示忏悔。 “反正你对我……又没、没感情,怎么可以……”灵均侧著半边羞颊偷睨邬连环。 “我对你没感情!”邬连环哇啦哇啦地嚷嚷起来。“袁兄,你评评理,这女人说话还有良心吗?” 袁克殊碍于未婚妻的薄面,只能投以同情的眼光,不太好搭腔。 “难、难道不是吗?”灵均的芳心亮起一盏火花。 变色龙的言下之意,彷佛余韵未尽…… “算了,这个小白痴没慧根,咱们别理她。”邬连环慨然拍了拍同好的宽肩。“走,袁兄,我请你喝一杯,不晓得附近有没有酒吧?” 即使有,也不会在台风天的翌日大清早营业。绕珍直想摸出十吨重的大锤子捶傻他们,搞不懂谁才应该荣任“白痴”之名。 袁克殊爽快地发出邀请。“邬兄如果不介意,不妨进寒舍来喝几杯,我保存著一瓶干邑珍藏,总是没机会开瓶。” “太好了。”哥儿俩肩并著肩,臂勾著臂,居然化干戈为玉帛,打算去共品一盅杯莫停了。 “这……这可奇了。”绕珍搔著困惑的脑袋。 “他、他──每次都这样。”灵均又觉得委屈。 她压根儿别期望邬连环学会体贴和温柔的真义。 “对了。”邬连环远远走开几步,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袁兄,电话顺便借用一下,我得打电话联络警方。家里那几个通缉犯还捆在客厅里喝空气呢!” 通缉犯! 袁克殊叹为观止。搞了半天,邬家大宅窝藏著通缉犯,而他们俩还有心思去玩那些“你欺负我、我欺负你”的把戏。 “表妹,昨儿夜里有通缉犯骚扰你们,你怎么没告诉表姊?”绕珍急呼呼地大叫。 “那……那又不重要……”灵均嗫嚅著。 天! 青彤大学的美术系馆蜂拥成水泄不通的菜市场,一改往常门前冷落车马稀的萧条景象。 美术系向来并非热门系所,因此自创校以来,系大楼头一遭出现送往迎来的盛况。系主任顶著地中海型的秃头,感动地接受媒体采访。 是的,媒体。 各大媒体的艺文版记者群集于校园内,采访第一手新闻。种种一切,只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名雕塑家邬连环终于良心发现,应允了海鸟社的请托,莅校举办座谈会,并且将画坛新秀夏芳絮小姐正式引介给媒体认识。 历史性的镜头,召开于青彤大学。美术系何其有幸呵! 肯德基校长偷了个空,移步往会议厅后台。 演讲暨座谈会二十分钟前已经结束,但台下、门外蜂拥的学生依然不肯离去,挤满了会议厅等待邬连环现身签名,遑论如狼似虎的记者群。因此项顶大名的雕塑家和画坛新锐依然躲在后台,等待人潮散去。 “屈同学。”校长大人红光满面地打招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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