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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因为你的烂籍口说服不了我。说,真正的理由是什幺?”他可是霸气得很。

  “我要是说实话,你肯让我回家?”

  “我考虑考虑。”

  “这三天来,你一直闷闷不乐的,像有解不开的烦人心事。我知道你为了我和大长老吵过好几次架,我的离开对大家都好,你和大长老才可以恢复以往的宁静;而我,也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

  “你是为了我才想离开的?”

  蓝雨央静默不语;既不承认,却也不肯否认。

  埃罗轻轻抚着她的脸,语重心长地道:“事情再也回不到原点了,不论你或我都一样。”

  自命定相遇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再无退路了。

  眼看今天就是第三天了,他还是只能看着蓝雨央的睡脸无助地等待天明,尤有甚之。他现在更显得退缩了,担心雷可力大长老知道实情后,会采取何种行动?

  他们的对话一句也不漏地飘进躲在树丛后的雷可力耳里……

  蓝雨央不去惹麻烦,麻烦却自动地找上她了。

  “雷可力长老?”蓝雨央被眼前出现的人影吓了一大跳,等看清阻住她去路的人是谁后,她竟然有拔腿想逃的冲动!

  “我有事要对你说。”

  “是。”她垂首敛眉,必恭必敬的。

  “关于你和埃罗的事--”

  还没听完,蓝雨央便忙不?地保证:“大长老,我不会再缠着埃罗不放了,我决定尽快离开这里。”

  要和严厉如雷可力的人和平相处实在大难了,还是先溜为妙,以后要回来玩时再说。

  而且,她刚刚才想到一件事。谁说只有她回来才能和埃罗在一起的?她可以将埃罗“拐”到外面去啊!一思及此,当下便没有了和大长老“应酬”的心情。

  “真的?埃罗答应了吗?”

  “还没。”

  “我想也是,他绝不会轻易放你走的。既然如此,只有我退一步了。”

  “咦?”

  “今天晚上有一个宴会,你会参加吧?”雷可力达邀请都是硬梆梆的。

  “谢谢大长老的邀请!只是……我怕我的出席会坏了众人的兴致,我想还是算了吧!”雷可力的转变让蓝雨央在受宠若惊之余,却又有些不知所措的。

  “不,你非出席不可!老实说,这欢迎会是专为你而举行的。第一次见面时的不愉快,让来在我们中间的埃罗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为了他,你不认为我们应该捐弃成见,抛弃先前的不愉快?我为你举行欢迎会,并正式将你介绍给我的族人。你只要应允出席就行了,怎幺样?”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在雷可力满盈着威仪的眸光下,蓝雨央不由得赶紧献上自己的响应:“好的,我一定会出席的。”

  “很好。对了,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埃罗。”

  “为什幺?”

  “小笨蛋,因为要给埃罗一个惊喜啊!这幺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真是服了你了!”

  “我绝对不会告诉埃罗的,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是不是?”

  “没错!”雷可力瞪了一眼笑得无邪的蓝雨央,忍不住嘀咕道:“真不懂埃罗怎幺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女孩,喜欢到不顾一切?”

  “我也不知道。”蓝雨央摇头。就像她对埃罗有莫名的好感一样,那是在第一眼时就决定好了的。

  “还有,我会派人缠着埃罗,让他没有时间注意我们为他偷偷准备的一切。”

  “我实在等不及要看埃罗的表情了。”

  是啊!这的确是个极大的“惊喜”,雷可力已经可以预见埃罗那怒气冲天的模样了。想到要直接承受他的怒气,就有点儿手脚发软,但,该做的事总得有人去做。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准备了,衣服和饰品我会派人送到帐篷给你。”

  “谢谢大长老!先前我还以为你是个不通情理的老顽固。”看到雷可力的脸沉了下来,她笑着补充:“你一定很疼埃罗吧?”

  “咦?”

  “如果不是为了埃罗,你根本不会对眼中钉的我妥协,更别提凡事都替我准备得好好的。化敌为友对我们来说,似乎有点困难,不过我会努力让你接受我;还有,让为我先前的不礼貌向你道歉。”她以极快的速度亲了雷可力的脸颊一下,极难为情地道:“我先回帐篷去了。”

  看着蓝雨央渐行渐远的背影,雷可力忏悔般的喃喃自语:“原谅我吧!”

  他突然觉得欺骗蓝雨央,简直不是人干的差事!

  唉!无奈的叹息幽远地回荡在无人的黄昏中,久久不散……

  夜降临时,一整天眼皮跳个不停的埃罗,终于知道让他心神心宁的困扰是什幺了。

  帐篷外的空地上燃起了熊熊的营火,让人席地而坐的毛毯围成了一个圆,搭有棚子的华丽首坐,是特为埃罗所准备的,前面摆满了丰盛的食物及诱人的醇酒,每个座位边更点着高高的火把好助长光线,这些跳耀不停的火光,将冷夜映照出不定的诡谲。

  雷阿尔族的人全出席了这场筵席,他们很有默契地散坐着,猛一看,的确有几分狂欢的味道。埃罗看了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心想,他们在搞什幺鬼?每个人都是盛装出席,雷可力不止将所有家当穿在身上,手上还执着大长老身分象征的令牌。

  在他的记忆里,只在六岁时见过一次这样的仪式。当时他的父亲在他耳边叮咛着:“埃罗,好好记住每一个步骤,以后你也会遇到的。”

  他母亲只是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又有一个女孩儿要被困住了。”

  当时的他并不了解母亲话里的意思,直到他十二岁时,父亲开始教授他身为族长的知识和义务,他才知道仪式代表的意义这是一个将外面的女孩子引荐给雷阿尔族诸神明的仪式。仪式过后,她就是族里的一员了。

  这非关婚礼,只是雷阿尔族一种片面的、强迫性的仪式。在一这仪式里,女性完全没有说不的权利;而身处异地且不得自由的她们,只能任人摆布罢了!

  火光映得埃罗的俊脸晦暗不明,他的眼更紧紧地盯着远处号令众人的雷可力。这仪式已经有二十多年没举行过了,为什幺突然——可怕的是他身为一族之长,事先竟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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