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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这些天咱们日夜不停地赶路,身体早巳疲累不堪;慕容少华人多势众,我们决计占不了便宜,倒不如先通知神丐和大师,等他们赶到后再商讨对策。”

  “我也赞成奏默的话。”过邦附和。

  阿蛮怀疑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游移不去。奇怪,水火不容的两人在这件事上却有默契得很!

  “好吧。”既然他们都这幺说了,她也只有乖乖点头答应。

  三人为怕暴露行踪,这夜只得在较远的树林里露宿。

  三更时分。

  “怎幺样?”说话的人是秦默,他早巳换上一身夜行衣。

  “我在给阿蛮的烤鸡腿里下了双分的‘夜寥’。这药只要一点点就能让人安睡一晚,我怕阿蛮有抗药性还特地加重分量,保证她吃下后昏睡到天亮。”过邦下药有分寸多了。

  秦默不放心地探头再看一眼,只见火堆旁的阿蛮胸前正均匀地起伏着。

  “看来,她真的熟睡了。”

  “你真的让我随你夜探慕容少华?”过邦的戒心未除,更不敢相信秦默会如此大方。

  “你不亲眼看看慕容少华背地里在搞甚幺鬼也不放心吧?”

  “当然,事关我教存亡,凡事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所以就算我不让你跟着,你也一定会去的,不是吗?”

  “没错。”

  “既然阻止无用,我何不大方一点?两个人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面对过邦的防备,秦默只是豁达一笑。他只气过邦偏爱搅和在他与阿蛮之间,撇开这私人恩怨不谈,他还满欣赏过邦的处事态度;有些早熟却足以担当重任,这应该也是凤凰女放心让他一个人来中原的原因吧。

  “我们走吧。”秦默道。

  “好。”

  两人的身影很快被夜色吞没。

  像在试探过邦的武功修为,秦默一开始便加速狂奔,等到过邦开始喘气或是逐渐落后时他便放慢速度;数次之后,他对过邦的武功早巳了然于心,更不着痕迹地保持领先。

  过邦却突然轻笑出声。

  他的笑让秦默觉得诡异,好奇探问:“在笑甚幺?”

  “你的武功很棒,我用尽全力也只不过勉强跟得上你的步伐罢了,看得出来,你还没有使出全力。”

  “过奖了。你也不差啊,再认真努力几年肯定大有进步。”

  “最令我好奇的是--你的呼吸吐纳、运功方法却不同于我所步猎的武功门派。而我最不了解的就是西域的神毒门,所以,冒昧地请问一句--你师承何处?”

  过邦是个用功的学生,同样听九彩凤上课讲中原武林各帮派历史与武功路数,阿蛮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当一回事,而他不但牢记在心,甚至还会上五毒教典藏各派武功精要的“纺经阁”里查资料。

  脚下一踬的秦默差点从树上摔下来。“武功是我自学而成,你当然找不到我的师承门派。”他想打哈哈混过。

  “狡猾的狐狸!”

  索性停下脚步的秦默,转身直勾勾地正视过邦的挑战。

  “是吗?你的直问下讳又算甚幺?猎人的诡计吗?”

  过邦被秦默的一阵抢白弄得哑口无言,而秦默只是仰天一笑,用力一蹬,再次领先往前奔去。

  突然,一个黑影闪上前,推开了阿蛮,硬生生地替她受了慕容少华这一刺。

  是阿留。

  她就站在慕容少华身边,也才能在这千钧一发时推开阿蛮,但赔上的却是自己的一条命。

  眼前一花,明白自己错杀了人后,慕容少华嗜血的眼只是冷冷地瞥了倒在地上的阿留一眼;想弥补方才的错误,他手上沾满了鲜血的刀再次逼向阿蛮!

  “不要!”阿蛮伸手一格,想挡开他的攻击。

  只可惜她身上的穴这并未全部解开,软弱无力的拳头对慕容少华根本不关痛痒,他只轻轻一推,阿蛮的攻击就像泥牛入海一般,全没了踪影。

  纠缠间,两人全没留意一个红黑色的小阴影,正悄悄地爬向慕容少华的衣襟里。

  阿蛮的行动复又受制。

  慕容少华再度拥有让四人成为木头人的号令权。

  他得意地向众人宣布:“知道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句话是失败者为自己的无能所找的借口。我一直深信命运是要用双手去开创的,而我做到了,现在我可以对天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

  突地,刺耳的狂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慕容少华的凄厉叫声。他半跪在地,紧抓着渐渐变得僵硬不听使唤的手,俊脸因痛苦而扭曲着,他眼里的茫然与不置信却说明了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甚幺事。

  刀早巳落地,而阿蛮也被眼捷手快的秦默给拉到身旁。

  所有人都看到了,慕容少华的脸一寸一寸被黑色所侵蚀,这是毒发身亡的前兆;而他还想奋力一搏似的,双手在胸前衣襟上乱抓着,嘴里更吐着不知所以然的哀号,在地上打滚的身子只抽搐了几下后就不动了。

  只是,他的双手却紧抓着胸前衣襟。

  全身发黑、七孔流血的他,眼睛不甘地大张着,彷佛还在问--为甚幺?

  过邦上前试探性的踢了慕容少华的尸首一下,没反应;再狠狠地一踢,又没反应。蹲下身,探探他的鼻息,然后,过邦发表了他的结论:“这家伙死透了!”

  所有人这才敢松口气。

  挣开了秦默保护的阿蛮,缓缓地走向慕容少华,她要亲自确认心中的疑问,她想看看他到底抓着甚幺。

  “阿蛮?”秦默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没关系的。”

  从阿蛮得用尽力气才能将慕容少华的手指头一根根扳开看来,可知他死前所用的力气有多大了。

  秦默不放心地手上仍紧扣着神毒门的独门暗器,慕容少华要是敢玩“殭尸复活”的把戏,保证让他当场“再死一次”。

  细细审视过慕容少华的死状后,直摩挲着下巴的过邦不解地道:“我知道他中了本教的蝎毒,可是为甚幺?”

  阿蛮的小手里躺着给过邦的答案。

  是丫丫。

  只是经过慕容少华死前挣扎的肆虐后,丫丫早巳支离破碎,牠为了救主人而壮烈牺牲了。

  看到心爱宠物的死状,再想到牠是为了救自己而死的,阿蛮难过的眼泪早已扑簌蔌地掉了下来。

  “是丫丫救了我的。”哭得泪眼婆娑的阿蛮还不忘寻求秦默的安慰。

  “别难过了。”秦默像在安抚小孩儿似的拍着她的背,他对丫丫的不舍没有阿蛮来得强烈,他心里只有感激,“我们再挖个洞将丫丫埋起来就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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