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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阿蛮说甚幺,他们完全不敢反抗,说一就是一,说东他们绝对不敢往西。

  若是平常,阿蛮一定会玩一个叫“我说你做”的游戏,看看店掌柜能忍受她的无理取闹到甚幺程度,可是她实在太生气了,气得没有心情瞎闹。

  好不容易换好衣服、梳好头,阿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穿着汉服的她不伦不类,无所谓好或不好。

  这一刻,阿蛮深刻感受到汉人一些奇怪且苛刻的习惯和要求。为甚幺姑娘家一定要穿曳地长裙?容易脏就算了,一个不小心还会踩到裙摆跌个狗吃屎。还是苗族的短裙及绑脚裤好,活动起来方便多了。

  虽然阿蛮对繁复的衣饰及头上的珠钗有满心的不赞同,但一想到换装后不会引人侧目,她又将到口的不满给吞了回去。

  店掌柜还算有眼光,替阿蛮挑了件鹅黄薄纱的衣裳,活泼中又不失俏皮,将阿蛮的娇俏装点得恰如其分。

  “姑奶奶长得真像天仙下凡,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幺漂亮的姑娘。”

  阿蛮回头狠狠地瞪了不识相的掌柜夫人一眼,吓得正在拍马屁的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不说,还差点一口气顺不过来而两眼翻白。

  “多少银两?”她问。

  “不,不用钱。姑奶奶肯上门是小店的荣幸,小店怎敢再向姑奶奶收半分银子。”店掌柜两只肉掌摇得像波浪鼓一样。

  “那就好。”

  这次阿蛮学会了要胁恐吓那一招,只要摆出恶狠狠的眼神,一文钱都不用付,还顺便拿了好几套衣服才走。

  走出城外的阿蛮,气愤地将手上的包袱往地上一甩,伤心地坐在城门旁的石墩上哭了起来。她愈哭愈觉得委屈、愈想愈难过,从小到大被人捧在手心当宝的她哪受过此等羞辱?

  她气的不是自己,她气的是那些不分是非黑白便胡乱栽赃五毒教的人。五毒教虽以使毒、炼毒、下毒名震天下,但也不至于是个令人闻之色变、随便大开杀戒的不入流教派。

  凭甚幺将所有的错全推到五毒教上?

  阿蛮哭得累了,也明白这次再也没有娘在身后帮她撑腰、出主意了。她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握紧小拳头对天发誓:“我一定要查出是谁在暗中破坏五毒教的名声,然后让他尝尝我发明的‘无敌地狱酷刑’!”

  换上一身汉人服饰的阿蛮,自然没有人再对她“另眼相待”,买东西要钱、住店要钱、吃饭当然也要钱。

  阿蛮并没有忘记她的誓言,可惜毫无头锗的她根本不知该从何着手,混吃混喝的就过了好几天,阿蛮也从这一座城走到另一座城。

  只是,调查谁暗中嫁祸五毒教的事可以等,她那饿得“咕噜咕噜”直打鼓的小肚子可不能等;她已经走了好几里路,别说是另一个城镇了,就连一户人家也看下见。

  就在阿蛮怀疑自己快要饿死的当儿,却看到一缕炊烟在远方缓缓升起。她开心地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没多久就看到一间不算太大的茅屋,炊烟就是从这里冒出来的,甚至有一股好香的味道引着阿蛮肚子的馋虫。

  那味道让阿蛮一头冲进店里,找了个最靠近门口的桌子坐下,抚着肚子开心地大叫:“店小二,先来一碗面,再上几道小菜,愈快愈好。”

  等面的同时,阿蛮这才有兴致转头打量屋子里的人。这家店很小,就祗有掌柜一家人在忙和着。

  客人们三三两两地各据一方。那猎户打扮的人们正低头不知在讨论着甚幺,就连坐在一旁默默吃饭的庄稼人也隐隐约约透露着些许古怪。

  这些人一身乡下人装扮,衣服上面甚至还有大大小小的补钉,可是那镰刀及斧头却磨得极利,锐利得可以轻取人命。

  最吸引她好奇的是有一个默默坐在最角落的白衣男子。他的五官极为俊美,但一种病容似的苍白却为他的俊俏增加了几许我见犹怜的凄美。

  他的形貌出色自是不在话下,但飘忽的气质与诡魅的绝俊丰彩,及苍白病弱的神色,更为他凭添了几分幽冥的想象,让阿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男子彷佛知道阿蛮正在看他,低垂的眼斜睨地回视她一眼。

  那一眼与其说是打量,还不如说是警告比较恰当,吓得阿蛮几乎动弹不得。那眼神冷冷地淬着寒光,她从没见过有人的眸子那幺冷血无情的。

  是那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冲淡了他脸上的脂粉气息,而位他也是除了阿蛮外唯一一个没有拿家伙的人。

  “客官,面来了。”店小二送上一碗热腾腾的面。

  “太好了。”

  饿惨的阿蛮举起筷子捞起一大口面就要往大张的嘴里送,进嘴的那一剎那,她却迟疑了。

  这面的确很香,可是这甜中带着沁鼻凉意的香味她闻过。留神细看,白色的面条里更渗着一丝淡淡的绿。

  这面有古怪!

  阿蛮低头搅着碗里的面,不动声色地观察店里客人的动静。他们似乎没有发觉食物有问题,仍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而掌柜一定人更是里里外外地忙碌着。不管她如何瞪大眼睛看,还是瞧不出任何异状。

  不一会儿,杯盘摔落地上的清脆声响,以及人们凄厉的哀号声此起彼落的;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人,现在一个个全倒在地上痛苦地直打滚,挣扎了一会儿后就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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