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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无央堡这么大,你们什么地方不好练功,偏要来活水涧打扰我?没练上几拳便忙着数落我,请问一下,我到底是谁惹谁了?”聂轻瞪向苦着脸对她的两人。

  东方任不在堡中,教东方彻习武的责任便落到了名霄身上,也不知名霄是故意还是存心,偏爱挑她在活水涧的时候练功,还不停地提醒她长白山有多危险云云,好挑起她的罪恶感。

  “谁教你不理爹爹。”东方彻更直截了当。

  “求你们别再提他了好不好?”聂轻呻吟。

  不知是不是常听见东方任的名字,还是日子真的无聊透顶,害得她想起他的时间也愈来愈长,想他趁夜冲进她房里的表情、想他在校场上教拳的模样、想他给她的吻——

  也才赫然发现她对东方任的认识实在少得可怜。

  这时,宸因兴奋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夫人!夫人!”

  跑得太急的宸因没留意脚下,一个踉跄便被石头拐住了脚,眼看就要整个身子扑跌在地——

  忽然,一个影子快速赶上,在宸因跌倒前稳稳地接住她。

  是名霄。他将宸因扶好后才问:“你还好吧,有没有摔疼了哪里?”

  “我很好,谢谢。”宸因只是低着头。

  “发生什么事了?瞧你跑得气喘吁吁的?”聂轻问。

  “堡主回来了。”

  “这么快?”聂轻惊讶得站了起来。

  忘了自己正坐在树上的她差点掉进湖里,还好,平衡感极好的她在最后一刻稳住身子,这才没成了落水狗。

  “不是预计要三个月才回来的吗?”名霄问。

  “不知道,我听见商队的前探回堡后,便想赶快跑来告诉你——呃,告诉夫人这个好消息。”宸因偷偷瞄了名霄一眼,没想到他也正在看她,两人四目相接,羞得宸因满脸通红,螓首低垂。

  还来不及消化震撼的聂轻,她的手便被东方彻给一把抓起,拉着她就跑。

  “快点。”他催促。

  “去哪里啦?”聂轻不满地抗议着,早已无暇理会身后那一对男女。

  “带你到门口去迎接爹啊。”

  “我为什么要去接他?”

  “爹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干嘛去管那自大狂高不高兴?”聂轻不满地咕哝着,却也没用劲挣脱东方彻的手,半推半就地跟着他到城门口。

  ~~~

  到无央堡的大门一看,那里早挤满了引颈盼望的人们。

  聂轻和东方彻的出现让人群自动退出一条路,将最前面、视野最佳的位子让给两人。

  眼前是一轮即将沉没的圆橘落日,聂轻也学众人伸手复额好挡住那消了炙热依然刺目的阳光。

  极目望去,远远的,在地平线的那一端逐渐扬起了沙尘,在窜起的滚滚黄沙中、衬着落日的余辉下,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黑色的伟昂影子骑着马而来。

  之后,他身边的影子愈聚愈多。

  聂轻却只是睁大眼默默看着前方的黑影,对众人兴奋的呐喊与尖叫是听而不闻的。

  他,身后的黑色披风正御风而飞舞着,蒙去半张脸的黑布是为了阻绝漫天的风沙,座骑奔日的步伐仿佛是他的延伸,人与马在这一刻已然合一;聂轻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奔日每一个蹄在大地上所造成的震动。

  那震动随着血液从脚窜到她心口。

  不行,聂轻的心警告着,她得快点离开,再傻傻地待下去,他一定会发现的。

  发现她的心已动摇。

  看着前方高耸的城墙愈来愈近,东方任明白快到家了,不只是他,连原本因疲累而脚步蹒跚的部下也开始有了笑容,这一刻多日的辛劳早因为期待而变得可以忍受。

  他还是想念着聂轻。

  几乎从他踏出堡的那一刻便开始相念她的一切,她的笑,她的歌,还有她的吻。

  只有在四下无人时他才会勉为其难地对自己承认,他的确是因为受不了她的拒绝及只能看也不能碰她的折磨才会主动带商旅出门。

  本想趁离家的时间想出一个既不需用强又能哄得她乖乖丢下短剑主动投怀的办法。

  可惜,一点用也没有。

  他的脑袋还是和两个月前一样——装满了她的倩影,无法正常动作。

  此时,欲躲入人群的娇俏身影吸引了东方任的注意,发现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后,他的眼里瞬时迸射出两道狂喜的光彩。

  东方任用力一夹马腹。

  主人的暗示与兴奋让奔日发足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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