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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风和日是他的忠仆,

  巨堡里住着一个黑色的巨人,巨人什么都有,有数不尽的宝藏、漂亮的美妾,

  还有一个聪明又讨人喜欢的儿子;

  可是他却不快乐?

  为什么不快乐?

  因为他老是皱着眉、绷着脸,

  一遇上不顺心的事便大吼着要将人关入黑牢,

  所以啊,还是离他远一点吧,离他远一点,

  就不会被他给吓得半死了。”

  还没听完,瀑布上的东方任俊脸便黑了一半,等聂轻将歌谣唱完,他几乎失控地冲了下去。

  他多想抓着她的肩膀怒吼,想摇醒她的理智,想让她看清真相,他不是个怪物!

  只是心中激涌的酸楚让他变得无力,她是这样看他的吗?一个会将她吓得半死的黑色巨人?

  突然发现,他太不了解他的小娘子了,不是不怕他吗?为什么要唱这样的歌儿伤他的心?

  唉,还是继续听下去吧。

  瀑布下——

  “猜得出我的谜题吗?”聂轻以手按高眉尾仿某人瞪她时的凶样。

  “你在骂爹!”东方彻指控,白痴都懂她的暗示。

  “这可是你说的,我什么话都没说。”聂轻在撇得一干二净之余,顺便踢起一江水泼向东方彻。

  “好哇,你骗我。”心生不满的东方彻伸手捉住她的脚踝,使劲下拉:“看我怎么处罚你!”

  坐在树桠上的聂轻根本没有着力处,虽然她会武功、虽然她也曾努力挣扎过,但还是被强拉下水。

  聂轻的尖叫瞬间被湖水给吞噬。

  东方彻大笑着爬上岸。

  叉着手看着灭顶的她在水面下挣扎。

  ~~~~~~~~~~~

  忽地——从瀑布顶端飞冲而下的黑影教东方彻愣住了。

  是爹!

  只是爹的脸上却是不见一丝血色的苍白与狂怒。

  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急冲到潭边的东方任张目四望,早已失去聂轻的踪影,徒留下她挣扎挥舞的双手所激起的涟漪。

  他还是来迟了吗?

  东方任转头瞪了儿子一眼,决定等救完人后再来教训他的行事莽撞与轻率。

  匆匆褪下外袍的东方任像满弓的箭矢般迅速跃进湖里。

  虽是太阳高挂的正午,但透进湖里的光极这有限。任凭东方任瞪大眼就是遍寻不获聂轻那娇俏的翠绿身影。

  该死的,她什么衣裳不好穿,偏要穿和湖水一样的颜色,害得他一见到随波飘荡的水草便疯狂地以为是她,游近后才发现空欢喜一场,连带的也离绝望更近。

  她该不会是被湖底的暗流拖到更深的地方去了吧?

  打算换气好潜向深处搜寻的东方任,甫一探出湖面便傻住了。

  原以为凶多吉少的聂轻此刻正好端端地站在岸上,还一脸狐疑地回视着他。

  东方任的心急焚瞬间让狂怒取而代之。

  匆匆上岸,看着捧着衣服迎向他的东方彻,东方任早已没了穿衣服的耐性。

  他伸手抓住聂轻的肩猛力摇晃着,大吼出他心中的恐惧:“你在干什么?”

  “我,我在陪阿彻玩儿啊。”聂轻觉得自己快被摇昏了。

  “玩?你有几条小命可以拿来玩?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掉我半条命!”

  “爹,你不知道轻轻的泳技极好吗?会泅水都是她教的。”

  “你说的是真的?”东方任望向儿子。

  “当然。轻轻还能直挺挺地浮在湖面上动也不动长达半个时辰哦,猛一看还真像具浮尸哩,就因为被她骗过太多次了,我才敢和她开玩笑。”

  聂轻不安地绞着手,嗫嚅:“我只想让阿彻的身子健康一点,才会斗胆教他泅水的,你如果不喜欢的话,明天起我不会硬要阿彻陪我玩了。”

  “爹,不要。”东方彻陡地跪了下来:“是我的错,我不该开玩笑惹爹生气,要处罚就罚我吧。别不许轻轻我在一起,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东方任的手朝东方彻伸去。

  以为父亲想打他一顿的东方彻紧紧地闭着眼,没想到东方任的手却停在他的头上,摩挲着: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尽责的爹,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但我从未认真注意过你,甚至忘了你有多大了。”要不是聂轻,他还会继续忽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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