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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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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素手拈起一片花瓣,刚欲扬手掷出,一道人影却以迅雷不及的速度飞身落在她与素梅之间。 ”凌剑!”素梅失声叫道,声音中泄露了太多情绪。 凌剑单膝跪地,向林心儿请求:“娘亲,这位阮姑娘是来找孩儿的。”林心儿长袖一拂,压下怒气,微笑。“来者是客,剑儿,你就好好招呼阮姑娘吧,千万别怠慢了人家。,’她眼波流转,瞧向素梅,盈盈一笑后,徐徐道:“或者你可以留阮姑娘在伤心林喝了你的喜酒再走,剑儿,你说这样可好?”素梅煞白的素颜被脸上的污泥遮掩着,没人瞧见,但她泫然欲泣的眸子却怎么也藏不住。 凌剑还未答话,一阵清风拂过,林心儿曼妙纤柔的身影已消失在花海尽头。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像开了闸般,从她眼中缓缓垂落,她努力眨着眼,只想把眼前魂牵梦系的容颜瞧个清楚,但他的脸却总在波光盈盈中跳个不停,怎么也无法看清。 她伸出双手,爱怜地捧住他的脸庞,泪水仍是不断垂下,浅浅笑容却已在她的唇角悄悄绽放。 凌剑牵起衣袖为她擦拭泪水,看着她的秀丽容颜在泪水的清洗下渐渐还原,泪水却仍像不会流尽似的直淌下。 “别哭,素梅,别哭……”他笨拙地轻哄,心疼她红肿的双眼。素梅也用双手揩拭着脸上的泪水,但停不住的泪水却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完。 凌剑再也无法忍耐了,捧住她的小脸,便把双唇紧紧压在了她被泪水染得咸涩的唇上。素梅伸手紧紧搂住凌剑的颈项,凌剑也紧紧拥住她的纤腰,唇舌交缠、紧密相拥的两个身体之间,再也没有一丝间隙,只想把对方狠狠揉进自己的体内,从此再不离分。 胸腔中极度缺乏空气的窒闷,使得两人紧贴的双唇,恋恋难舍地分开。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轻拭她脸上未干的泪珠,凌剑语气轻柔。“我……”素梅垂下脸,讷讷地说不出话。她怎能告诉他,她千辛万苦来寻他,只为了问他一句话:他还要不要她?她抬眼凝视着他,一对清澈的瞳仁中满盈期待,缓缓问出口:“你真的要成亲了?” 凌剑霎时怔了,像被风化成了一座石像,俊朗的脸上木无表情。默然良久,才仿似挤出一丝尴尬的苦笑,哑着声道:“你已经知道了?”他的嗓音中没有喜悦,只有浓浓的无奈与讽刺,对自己的讽刺,对这场亲事的讽刺。 素梅碎了一次的心,在满心期待下,又碎一次。他的言语就像一支利箭,狠狠穿过她的心,带走了她所有的期望和热情。她瞪着他,语气轻柔得仿如飘落的雪花。“我只问你这是不是真的?” 凌剑没有丝毫迟疑地立刻答道:“是!” 他怕他只要稍有迟疑,就会涌起立刻带她远走高飞,抛下这里一切的冲动。没有怒吼、没有哭叫,素梅怔怔地平静了下来,写满疲倦的苍白脸上浮上一抹淡淡的笑,在淡淡的春阳下显得异常的冰冷,有着心如死灰的凄清。 “恭喜你啊,终于得偿所愿。”她微笑着,笑容却比腊月大的雪花还冰冷。凌剑咬着牙,想解释,却终究什么也没出口。他怎么能告诉素梅,若他不答应与胭脂成亲,那林主不单不会给胭脂解去身上所中的剧毒,还会杀了骆子言。 他知道胭脂宁死也不愿嫁他为妻,但当林主用骆子言的性命来威胁她时,她没得选择。 而他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死在他的面前,却袖手旁观,他也一样没有选择。 素梅静静凝望着他,寒意从脚底不断往他心头涌上,只因他再也寻不到一丝半点曾满满蕴在这双明眸中的似水柔情。她看向他的眸子澄净清澈,淡然得就像望着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凌剑捏紧双拳、咬紧牙关,怔怔地看着她渐渐把停驻在他身上的眸光移向他的身后,缓缓走过他的身边,神色平静地与他擦身而过。 她就这样经过了他的身边! 凌剑狠狠闭上双眼,胸膛急遽起伏,他的指尖深深嵌入掌中,生怕会一时按捺不住想伸手留住她的冲动。他深深明白,她这一走,他们之间再也没有未来。 也许,这就是上苍在他们相遇之初,就为他们定下的宿命——注定不会有未来。素梅一步步缓缓向前,一步步远离凌剑,一步步远离这令她心碎断肠的他。 她脸上的神情极平静,平静得几乎称得上诡异。若她肯大哭一场也许会好些,但她澄澈的眸中没有丝毫泪水。 什么叫悲伤?什么叫心碎?什么叫痛苦?她已经统统感觉不到了,她的天地已在瞬间崩溃塌陷。 一丝血痕沿着她素白的唇角,缓缓垂落。 渐趋踉跄的脚步跌撞着,她没有回头,始终坚定不移地一直朝着远离他的方向走。 漠然的心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死,她也不愿死在他眼前。凌剑紧闭的眼始终没有睁开,也不敢睁开,只默默听着她缓慢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这一片开得灿烂的花海中。 素梅茫无目的地朝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身在何方。她只知道有路就走、有桥就过。只要前面还有路,就不到绝望的时候,就还有希望。 蓦地,脚下一滑,她失足从山上滚下。 山腰上的一棵梅树挡住她滚落的身子,却正好撞在她的小腹上,一阵钻心蚀骨的疼痛从小腹升起,霎时蔓延至全身。她用尽所有力气按在腹上,咬破了嘴唇、蜷曲着身子,冷汗涔涔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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