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地吸气,淡淡看向苏姬,“你很爱他?”
“呃?”苏姬一怔,随即红了脸,“我、我只是感激他,如果没有他,未婚先孕的我定会遭到世人的唾弃,是他娶了我、救了我,虽然,他不爱我,但我、我总想着有朝一日,就算拚上性命,也要报答他的……”
“我一直以为,你惦念着昔日的情郎,没想到,你原来也对玄熠动了情。”翩翩浅笑,“好,很好,这大概是天意吧……”
她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父皇的命令,一直在犹豫,一直想跟玄熠多过一些幸福快乐的日子。但今天,这一盘果子,就像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逼她作出了决定。
是时候了,她不能再拖延了,该做的,迟早要做的。
“你到底在果子里下了什么毒?”橘衣踢了苏姬一脚。
“是……绵针散。”
“绵针散?”翩翩点头,“这种毒我知道,它无色无味,入得喉中,不会立刻致命,人死后,它又会迅速自尸体中消融,无影无踪。所谓杀人于无形的毒药,就是指这个吧?苏姐姐,你懂得用这种药,说明你很聪明。”
被绵针散引发的命案,往往找不到凶手。
“我……”苏姬扑倒在地上,“公主,你杀了我吧……”
“我为什么要杀你?”翩翩柔和地望着她,“我又不会死,为什么要杀你?”
“你?”苏姬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你看,我能说得出绵针散的特征,就表示,我也可以化解它。”
“公主,是真的吗?”橘衣破涕为笑,“你真的会没事?”
“傻丫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指了指苏姬,“你快把苏姐姐扶起来,请她回去吧。今天的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千万不可再对第四人提起。”
“公主……”苏姬感激涕零,“谢公主不杀之恩!”
“快滚吧!”橘衣气不过,又踢了她一脚,“算你走运!”
苏姬战战兢兢的,再三向翩翩磕了响头,跌跌绊绊地离了景阳宫。
“公主,你为什么要放过她?”橘衣望着那远去的背影,不服气地问。
“我早已说过——因为我不想生事。”按住小腹,她已经可以感到隐隐的疼痛,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傻丫头,那顶凤冠,你可要收好了。”
“知道了,说了又说,公主你都快成了老太婆了!”
“还有那幅画……”她指了指几案上自己的倩影,“我本想画一幅更好的,但发现自己大概永远也不会有长进了,所以,你就把这幅装裱好吧,日后找个机会,代我送给玄熠……”
“公主,你为什么不自己送呢?”
她笑笑,并不回答。
“公主,你说实话,你真的有解药吗?”橘衣疑心。
“傻丫头,放心好了!”拍了拍她的肩,“如果我死了,你便用不着再当宫女伺候我了,岂不更好?”
“我、我宁可永远侍候你!”
“如果我死了,如果将来玄熠再遇上另一个心爱的女子,你就代我把那顶凤冠送给她……”突然之间,翩翩换上凝重神情,幽幽道。
“公主,你……”橘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不是说真的吧?”
“他还年轻,将来总会再过上别人的,”眸子渐渐黯淡,小腹也越来越疼,“如果,我真的死了,不要在墓碑上刻我是玄熠的妻子……”
“为什么?”橘衣错愕。
“因为我希望玄熠早点忘了我,我不要那块墓碑时时刻刻提醒他,有一个女子为他而死。我要他早日找回快乐,这样,我也能安心地转世投胎。”
没错,她刚才撒了谎——她根本没有什么解药,就算有,她或许也不会用的。
她说过,这是天意。
她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悄悄走进了南桓帝的卧房。
莲步微栘,停留在暗格所在的墙边。
照着她熟知的方法,轻轻一按,暗格开启,那瓶毒药便呈现眼前了。
不知这瓶毒药的名字是什么?
翩翩将它轻洒在匕首上的时候,禁不住的想。
见血封喉,应该不是绵针散吧?孔雀胆?鹤顶红?
呵,不管它叫什么名字,她已经没有必要知道了。因为,依据父皇的说法,在宫里,这样的药只有一瓶,而它很快就会被她全数洒落在匕首上,不能再伤害其他人。
仿佛在菜中洒着盐,她不疾不徐地将手中的利器沾满药粉。
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很快就会传到玄熠的耳朵里,这宫中,处处暗藏着他的耳目,处处都有想巴结摄政王邀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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