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绿乔 > 表妹,请枕边躺 >


  赫连瞧了瞧,并不接过去,只问:“这是什么?”

  “哥,你不是傻了吧,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赫麟叹一口气,“这是绿竺表妹亲手绣的,要我转交给你!”

  “我一个男子带着个姑娘家绣的荷包做什么?”

  “哥哥,你故意装作不懂,是不是?”赫麟不由微愠。

  “你把荷包拿回去吧,”赫连无动于衷地坐到石凳上,轻轻擦拭方才用过的那把长剑,“我不会收的。”

  “怎么,大哥你不喜欢绿竺?”赫麟一怔。

  “我现在心中无暇考虑这些事,”赫连的眉心再度微微蹙了起来,“我只希望能在朝廷中有所作为,将来即使出了这王府,也能让咱们的额娘过好日子。”

  “娶了妻子也不妨碍你在朝有所作为呀!难道……你真的不愿娶绿竺表妹?”

  “我一直把她当妹妹,虽然不能保证将来不会喜欢上她,但……”赫连望着被夜风吹摆的树冠,低低道:“但现在,我的心中的确没有任何人。”

  “那么这荷包是退还给绿竺,还是你先收起来呢?”

  “荷包是你拿回来的,你看着办吧。”收了长剑,赫连缓缓站起,“我还有一卷书要看,二弟,今晚不能陪你多聊了。”

  “要我看着办?”赫麟愕然。

  有没有弄错,他又不是当事人,怎么能把这种麻烦事交给他处理?

  心中不禁有一丝怨恨大哥——既然现在不打算接受绿竺,就该把话说清楚!如此暖昧不明的态度,叫他如何向绿竺交代?

  倘若将这荷包原封不动地退还,她定会伤心吧?

  赫麟自认是一个没心没肝的人,但此刻一想到绿竺神伤的模样,竟有些于心不忍。

  第二章

  已经七天了,她翘首以待的消息却好似石沉大海。

  那条送给玉妈妈的裙子她早绣好了,可是赫麟却一直没来取,仿佛忘了这件事的存在。

  绿竺的心中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惹得她心烦气躁,每日坐立不安。

  身为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如此不知羞耻,天天记挂着自个儿的终身大事呢?她本应该像其他大家闺秀那样,对今生的姻缘不闻不问、心如止水,即使有媒婆上门,也该远远地躲在帘子后面去。

  可她不知自己是否骨子里天生轻浮,所以才会一直对那个荷包念念不忘……

  那个浪荡子把它交给赫连表哥了吗?赫连表哥看到它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无论接受与否,至少得给她回个话呀,老这样拖着,让她的心悬着,是世上最最折磨人的事。

  虽然外表纤细柔弱,但绿竺知道,其实自己是一个行事果敢的人,她不会默默忍受这无尽的等待,她会主动找到赫麟,把事情问个明白。

  挑了个闲暇的下午,借口去给姨妈请安,绿竺踏人宣亲王府的大门。

  “竺儿,你来得不巧呀,赫连到衙门去了,天黑了才会回来。”惠福晋见了她,笑眯眯地说。

  “姨妈,我不是来找大表哥的……”她难为情地低下头——为何宣王府中诸人一看到她便断定她是来找赫连表哥的?难道,她的心思真的表现得那么明显?“我是来看望姨妈的,顺便给二表哥捎点东西。”

  “给赫麟捎东西?”惠福晋仿佛听到天下奇闻,满脸诧异,“你跟他什么时候这样要好了?”

  “表兄妹之间互相送点东西有什么好奇怪的?那天二表哥托我绣了条裙子,我今天给他带来了。”绿竺更加羞怯,生怕姨妈看出个中玄机。

  “嘿,那小子准是有了新相好,”惠福晋无奈摇头,“他想讨好人家是他自己的事,怎么能劳烦你……”

  “姨妈,咱们是自家人,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她往侧院那一排厢房望去,“不知二表哥在家吗?”

  “这还用问。当然在——在睡觉!这小子日日过着通宵达旦、花天酒地的生活,他哥哥这会儿在衙门里忙碌,他倒只会睡大觉!”惠福晋幽幽叹息,“竺儿,你自个儿去那屋里找他吧,我一见那孩子就生气,不陪你过去了。”

  “那……姨妈您先坐着,我去去就来。”绿竺舒了一口气。幸好姨妈没跟着她,否则她就无法向赫麟提起那个荷包了。

  于是,手捧着云霞般的丝绸红裙,她轻轻站到赫麟的门前。

  门虚掩着,一敲便开了。

  这屋子透进了午后黄金的光线,一道绣着猛虎的屏风隔在房间中央,朦朦胧胧遮着床。

  绿竺并未看见人影——或许,那人此刻仍躺在床上。

  大表哥的厢房她进得多了,这个浪荡子的房间她还是第一次来,心中不由有些好奇。

  印象中,赫麟一向衣着贵气光鲜,属于他的地盘应该同样华美奢侈才对,但出乎意料的,这房中竟极为朴素。

  除了那道屏风算半个摆设之外,桌上、墙上再无其他装饰品,平素公子哥爱好的玉马呀、花瓶呀一概没看到,空空洞洞似下人的房间,就连绿竺一向认为节俭的大表哥的厢房也好过此间十倍,任谁也不会相信这儿住着一位贝勒爷!

  睁着诧异的眼睛,她不由自主缓缓迈了进来,四处打量。

  她发现一件奇怪的东西,那东西像是五颜六色的泥巴。被郑重地供在白瓷盘子里。搁在书桌上。

  而瓷盘旁,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笔。那笔炭黑的颜色,似乎不用沾墨便可在纸上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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