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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少夫人,这一趟航程辛苦您了,做得很好。”景叔走过她旁边时嘉许道。

  “谢谢景叔。”单远怜点头,着着逐渐远去的船影,心里依然充满了激动。直看到舶出了河口,她才回身准备住船运行走去,一抬头,却顿住了脚步他站在离他的十来步的地方看她,不是看船的刀向,而是用直勾勾的眼神看她!

  今天到底怎么了?是她因情绪崩溃而感觉全乱了吗?还是他真的有些异于往常?单远怜鹜地心慌,竟忘了要逃开他的视线,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在那双深邃的瞳眸中迷失。

  “哎呀!旗杆倒了,大家小心啊!”突然有人惊慌地喊道。

  失神问的单远怜没听到这声喊叫,等意识到周遭的人争相走避时,才猛然回头只见一根有如胳臂粗的铁仟正疾速朝她砸来!她连忙后退,依然敌不过落下的快速,只能眼睁睁地着着铁杆朝她砸下,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抹黑影迅速将她环住,带她往后掠去,几乎同时,身后立刻发出巨大的声响。

  “有没有受伤?”焦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单远怜下意识地抬头,却看到莫群绍布满焦虑的脸。他……救了她?

  “有没有受伤?”得不到回答的莫群绍又逼问了一次。

  单远怜怔怔地摇头,从俄顷的变故中回神,才发觉她被他紧拥于环抱中,而她的手紧抓着他身后的衣服不放,像是溺水的人捉住了浮木。偎近的身子制贴,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也感受到他的,都在狂远地鼓动着。一时之间,单远怜觉得四周的喧哗离她好离,只有彼此的心跳声渐鲜明。

  “少爷、少夫人你们要不要紧……啊!少爷,您的背流血了!”已离开的景叔听到骚动去而复返,发现是自家主人遇祸时,一张脸吓得惨白。

  血?单远怜一惊,急忙推开他的环抱,扳过他的身子一着来不及完全离开的他,被旗杆末端的尖头划过了背,一道从右斜的口子从肩头直至腰际,瞬间在衣袍上晕开的血渍格外触目惊心!

  “你受伤了……”单远怜惊骇地掩住了唇,怕自己会惊喊出声。

  她眼中的慌乱让他看了不舍,莫群绍泞眉粗声低道:“这一点小伤不碍事!”

  “可是……”她才要开口,却被景叔插了进来。

  “少爷,快回铺子里裹伤啊!”景叔拉了他就往船运行的方向走。

  “景叔,这点伤不要紧。”莫群绍把手收回,给予安慰,然后看向单远怜。“你跟找来,来帮我上药。”语毕,举步走向船运行。

  “景叔,这里先麻烦您了。”单远怜对景叔喊了声,然后急忙跟上。

  景叔还想着该不该跟过去,刚好倒了旗杆的店家前来赔罪,只得叹口气,留下来处理善后。

  船运行的内室里,只着一条长裤的莫群缩露出光裸的上身,坐在椅上,脸上毫无表情。而站在他身后处理伤口的单远怜则咬着唇,压抑着手部的颤抖,怕不小心使力过重会碰疼了他。

  幸好伤口不深,否则她真会内疚而死。“痛吗?”她润了润唇,轻问道,并开始在敷完药的伤口缠上而带。

  “都跟你说不碍事了。”莫群绍不耐地泞眉。“这点伤不算什么。”

  单远怜这才注意到,他的身上还有些深浅不一的疤痕。“这些伤哪来的?”

  “战场上啊!不然会是在街上跟人吵架被砍的吗?”她的问题让他不悦,难迫她忘了她的相公是个将军码?

  面对他的讥讽,她没有反驳,只是检视着包扎是否安妥,指腹在他背上隆起的肌理划过。他的体温透过纱布烫着她的手指,嚣地,她突然发觉他的背竟是如此宽阔,突然意识到他是个伟岸昂藏的男子,是个与她度过一生的夫君……她慌乱地收回手,藉着收拾药箱的动作掩饰纷杂的思绪。“包好了。”

  莫群绍站起身,拿起衣袍要套土时,才发现衣上的血迹和破洞根本没办法见人。“该死!”他低咒了声,从宫中直接过来的他,身上穿的是官服。

  “你……没必要受这个伤的。”单远怜低道。

  莫群绍闻言转身瞪她,沉凝着脸。他从不曾心恋得那么紧的,深恐迟了一步,纤瘦的她会被当场压死,在他还来不及呵护她时就离他而去!那种几乎要失去她的恐惧感甚至到现在还缠绕心头无法消逝,而她却说没有必要?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救你救谁?”他冷寒着语气道。

  妻子?单远怜一震,在刹那间,他的话竟给了她可以依赖的错觉……

  定是因为她对船运行的能力才救他的!她不敢放任自己奢望下去,怕一切都是自己在自我膨胀。

  收敛了思绪,她缓缓摇头道:“可我还不起,我已经没有其他的长处可以补偿对你的亏欠了……”

  “去你的亏欠!”莫群绍条地攫住她的肩,狂怒大吼。在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她后,她居然还能说出这种残忍的话?“我们之间只是一桩普通的姻缘,你为什么一定要那样看待它?从没有人冀求你那该死的回报!”只要一想到她在仓库暗泣的背影,他的心就痛到了极点,他一心只想将她紧紧守在身后,却总是被她排拒在外。原来,在她心中,他一直只是个用来换取父妹幸福的金主!

  她从不晓得一个人的眼可以散发出如此光芒,像两簇跃然的人炯,将怒气狂野肆张地往外撩烧。他强烈散发的男子气息让她心慌,她开始挣扎。“放开我!别这样……”语未克,所有的话全消失在他狂猛的吻中。

  他的吻是噬人的激狂火焰,将她的思想与清醒完全掠夺焚尽,不留丝毫喘息的空间。从未尝过这种慑人滋味的她,害怕得想逃,想将他推开,却在碰触到他身上缠绕的布带时,停下了动作。

  察觉到她的举动,莫群绍强迫自己离开她甜美的唇。“为什么不将我推开?”

  他握住她覆在他胸前的手,口气冷咧地问道。

  “因为……你的伤……”在它的逼视下,她慑孺了。

  双眼因怒气而酗起,莫群绍忍不住大声咆哮。“又是你该死的补偿!我受够了!”将她推开,一把捉起脏活的衣袖,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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