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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我希望我们可以永远都是朋友。”行了千里路,她依旧绕回原点,她究竟想要什么?

  “倘若你的抉择是朋友,你只会让自己坠落深渊,平添更多愁苦。彤弓,起码对自己坦诚一点,我相信这就是你之所以前来南京的目的。”

  言嘉与春晨整理客房完毕后,帮忙唐亦晴将行李安顿好。

  “春晨,你去泡壶茶来给白夫人。”言嘉吩咐,春晨瞟了唐亦晴一眼,有点不情愿应诺,跶跶地步出房门。

  “用不着白夫人这种敬称吧!”唐亦晴不悦地落坐。“想不到才两个月的时间,可以令人冷漠若此。”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在春晨面前……”

  “在她面前就怎样?”唐亦晴气势凌人地反问。“你待我如何无所谓,但彤弓呢?亏你认定她是你最好的朋友,这样一声不响离开宜丰,只字片语全没遗留,你晓得她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言嘉根本无法直视唐亦晴的问题,因为那正是他最害怕想象的一部分。

  思及彤弓的感受、心情,他脑子就剥蚀得厉害。

  她是以一个朋友的立场难受吗?这更将他推入无底深渊。

  “我为我的理想努力,不得不做此决定。”

  “所以把彤弓丢在一旁,完全不顾虑她?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我有我的考量……”

  “那就讲明白、道清楚啊!”

  言嘉怔怔望着坚决的唐亦晴。

  “把你内心最真的感受告诉彤弓,她一定会了解的。你们拥有八、九年的情感,不够你相信她吗?”

  言嘉沉默,迟疑在友谊与爱情之间。而唐亦晴却以为别有他因。

  “我说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个春什么晨的小婆娘?所以才--”

  “春晨?和她什么关系?她是艾大夫收的徒弟,与我只有兄妹感情。”等等,亦晴误会,那么彤弓不会也误会吧?

  “万一她不是这么以为的话--”

  “以为什么?”春晨捧着托盘,暧昧地盯着二人的表情。

  “没有什么。”言嘉简单带过。“我去厨房一下,交代今晚晚饭的份数。”

  唐亦晴一肚子气,言嘉摆明在逃避她的问题。

  “白夫人,”春晨重重地将托盘置于桌面。“你已嫁为人妇,行为举止请务必自重。”

  “啊?”她在说什么?

  “言嘉哥很单纯的,而且他已经有了心仪之人,你身为人妻,可别太过分。”话落,春晨趾高气扬地步出门外。

  唐亦晴傻住,过了十来秒,才听出她的意思。

  “你这个臭小鬼!”

  彤弓独自在宅中四处闲逛。

  原来前头是药铺,后头的住屋与它相连成一体,虽然没白家那般偌大,但倒也幽雅别致。

  不期然,言嘉迎面走来,彤弓下意识欲躲避,却寻不着藏身之所,只好主动启口:“上哪儿去?”

  “刚从厨房出来,交代今晚用饭人数。”言嘉其实也不知如何面对彤弓,尤其在唐亦晴说了那些话后。

  “真是麻烦你了。”

  “哪里,我应该做的。”

  这种对话沉闷得令彼此都快受不了,时空的阻隔究竟将他们推入什么境地?让他们仅能以此对谈?

  “对了,要不要我带你认识一下这宅子?”

  “好啊!”

  或许他们都在期待,也在抗拒……单独相处的机会。

  彤弓亦步亦趋跟在言嘉身后,用心听他所说的每一字,她才发觉,自己有多么怀念他的一言一举。

  经过中庭时,彤弓眼睛一亮。

  “桃花树!”她欣喜若狂地奔往,但是触及片片桃花落陨时,哀愁无可避免地袭上心头。

  “艾大夫怕二小姐思乡,所以在此也种植桃花树。”

  彤弓蹲下身,轻捧桃花碎片,花瓣混杂着泥土。

  “你走的那个时候,桃花也谢了。”

  心弦指拨数响,言嘉伫立无语,脸庞是伤悲的颜色。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短短几句《水龙吟》,吟在彤弓口里却教言嘉揪心。

  “春天一来,桃花还会再开。”他想暗示什么呢?

  彤弓侧看他,起身,桃花和着泥土纷纷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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