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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才刚要说曹操,曹操就到。唐亦晴看见言嘉,如救星降临,高兴地迎上前。彤弓则挪开视线,将心头多时的想见硬是压抑。

  “夫人请两位过去,有要事商量。”一进门,言嘉就瞧见彤弓别开脸的举动,他抑制落寞,打起精神报告。

  “大概要谈进香之事,这我去便行,彤弓,你留下来。”唐亦晴刻意为他们制造机会。

  假使适才那番话能说入彤弓的心坎,她相信这两人绝对可以产生好结果。

  “你们慢慢聊吧!”临走,唐亦晴暗示般笑道。

  空气一点一滴冷却,彤弓僵硬的背影反映在言嘉眸里。

  “亦晴一个人一定办不好,我也跟着去好了。”彤弓转身立即步向房门,但言嘉迅速反手将门一关。

  彤弓定住,讶异地抬视言嘉。

  “你这是干嘛?”

  “希望你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

  “如果我有做错的地方,你大可明白告诉我,我会改。但请你别用这种冷淡、故意回避的方式,好吗?”言嘉微怒道。

  “我没有,是你太敏感。”彤弓心虚,眼神不知不觉又岔移。

  “没有?那么你现在为何不看我?你说话不看着对方的眼睛吗?我这张脸如此惹你厌恶?”激愤包围下的口气,盛满了委屈与伤痛。

  彤弓欲否认,却让言嘉接下来的话语打住。

  “你这样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你,有话直说、坦荡荡的那个白彤弓跑哪儿去了?”

  她在言嘉心中只能是这个模样?坦荡直言,像朋友的模样……

  “我为什么非得当平时的我?”彤弓凶巴巴地问道,嗓音却无法克制地颤抖。“我说话不想看着你,我无理取闹,我不想见到你,难道不行吗?”

  话剑一刀一割,言嘉心淌血,神态却呈现静止,唯有一双眼眸织就着哀伤。

  “最起码给我一个理由,厌恶我的理由。”平静的请求,却带来残忍的回答。

  “你老是跟进跟出的,我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我当然讨厌啊!况且,你年纪到了,该娶房媳妇定下心,成家立业嘛!这是每个男人必经的过程,你不例外才是。”彤弓哑着喉咙说出违心论,回身,盈在眼眶的泪水不让言嘉发觉。

  把言嘉推出去,好延续他们的友谊、断绝自己不该的遐想,这真的是她所冀望的?

  言嘉双脚宛如钉死,就这么直直立着,半启的嘴唇出不了声。

  良久,他缓缓开口,“我知道了,我会保持距离,不造成你的困扰。”他跨出门槛,关上门。

  一扇门,隔绝了两具贴近却又遥远的灵魂。

  言嘉倏然无力,跌坐在门前。

  与彤弓相识以来,争吵、争执或许有过,可是,他未曾想到,他竟会是彤弓的羁绊。

  而娶亲--他拚命闪躲的词语,却讽刺地在他最不想让其知道的人口中出现。他以为至少可以待在彤弓身边一辈子,即使得将自己真正的情感永远埋藏,他都无所谓。

  然而,一旦成亲,他心田那小小奢望必会成为泡影……

  “言嘉!言嘉!”回廊不远处奔来个小童,上气不接下气地,截断言嘉的思绪。“糟了……骆爷爷他……他昏倒了。”

  房门砰地打开,眼眶泛红的彤弓惊立着。

  第六章

  “我这是老毛病,我自己还不清楚吗?”骆老头躺在床上,发丝苍白,密布的皱纹在他额间眼梢。气色虽然虚弱,但眼睛仍是笑着的。

  言嘉专心一意地替他诊脉,彤弓屏着心等待言嘉的启口。

  “爷爷,你是不是又喝酒了?”言嘉蹙眉问道。

  骆老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晓得,有没有喝酒毛病一样存在。”

  “话不是这么说,爷爷,你也是学医之人,该明白酒对你的伤害!你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万一--”

  “言嘉,”骆老头打断他的话,慈祥的笑脸散发满足的安息。“我活到这个年岁,已经够了。这些年来,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大限之期的确也该向我招手了。”

  “骆爷爷,别乱说!”彤弓蹲在床前,眉宇间尽是担忧。“这些年岁,哪够你活?八句、九旬,甚至十旬,都在等着你。”

  骆老头怜惜地摸摸彤弓的头。“彤弓,人的一生有时候太长也非好事,活得无愧满足,其实就够了。现在我唯一觉得亏欠的,就是言嘉的婚事。”

  一闻及婚事二字,言嘉与彤弓同时愀然。

  “爷爷,婚姻这事自有缘分,毋需着急。”言嘉欲轻松带过此话题,可惜骆老头紧抓不放。

  “怎不急?我再活能多久?彤弓已经成家,接下来就该是你。你说说看,你到底对媒婆惜介绍的姑娘有什么意见?”

  言嘉沉默,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彤弓,彤弓则黯然垂首。

  “不满意就说一声。”两人的神情全收于骆老头的眼里。“还是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一

  言嘉心弦一动,眼神闪躲,不敢正视骆老头。

  彤弓见他模样,胸口忽地揪痛。

  莫非骆爷爷说中,否则言嘉为何如此忐忑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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