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凌宓 > 暂停时间的爱恋 >  上一页    下一页


  “那你就等着你这破身子烂光光。”

  面对管晴的威吓,温家禾不但不紧张,一双黑眸蓦地染上一层笑意,一直维持轻浅弧度的嘴角逐渐往上扬,再也忍俊不禁的从喉咙滚出笑声,不过旋即被他压回去。

  尽管他即时把笑声吞回去,管晴还是耳尖的听见了。“笑吧,没我家的祖传秘方救命,温律师能这么开心笑着的时日不多了,能笑得出来也是好事。”

  面对她的诅咒,他不以为意。“管医师,力石集团开价三千万买这间破房子和这一小块地,这价码是破天荒的高,比周围所有的价钱都高一倍,请问管医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通通不满意。”她失去冷静的拍桌。“温律师,你属牛吗?说不动拉不动就是了,早说不卖地不卖屋为何老听不进去?!”

  她发誓,他若再继续纠缠下去,那就别怪她下猛药,让他回家拉个三天三夜,最好虚脱得下不了床,看他还敢不敢来。

  温家禾依旧纹丝不动。“不满意那就继续谈吧,直到管医师满意为止。管医师要开什么条件,我定如实向上级呈报。”

  再跟他多说一句话,管晴怕自己会脑中风。“不必温律师多事!你先顾好你的破身子要紧。”她寒着脸把健保卡抽出来递还给他,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道:“药粉一天吃三次,饭后服用。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温家禾双手盘胸不动如山,臀部稳稳黏在椅子上。“管医师还没将我的病症解释清楚就开药方了?这药单里……”他怀疑里头另藏玄机。

  “有没有人说过温律师脸皮比城墙还厚?”

  他轻轻地摇摇头,嘴角还勾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她瞠起美目瞪他一眼,做了个深呼吸才压抑住翻桌的举动,咬牙切齿的开口,“温律师肝血不足,肾阴虚损,失眠头痛是因为肝肾功能失调,内虚火引起,不过这还算是初期症状,如果轻忽不治疗的话,日后恐怕会引发更大的疾病。”

  “譬如?”

  “早泄、阳痿……咳,可能连举都不能举,这些病症并非立即显现,但迟早会找上门。”

  连早泄阳痿不举都拿出来威胁人,看来她是真动气了。温家禾可是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想笑的冲动,他点着头假装聆听管晴的谆谆教诲。“了解,我会多加注意。”

  管晴见他老神在在,气得牙痒痒却也没辙。“温律师,你这病症除了长时间服药之外,也要多多休息调养,绝对不能太过操劳才能得以根治。”

  “哦?”听起来这话似乎另有玄机。

  “我建议你最好辞掉工作离开力石集团,这力石集团为了私利逼你这位小小律师来跟我斡旋,我不用大脑想也知道公司在你身上加诸太多压力,导致你健康出状况,”她连换气都不用说得落落长,接着伸出手拍拍他的宽肩。“温律师,命只有一条,钱够用就好,工作不用太拚命,老板说的话别太鸟他,知道吗?”

  小小律师?他虽尚未正式入主集团核心,在法务部可也是第一把交椅,说话分量之重,绝对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温家禾实在快忍不住了,他很想大笑,因为管晴实在有够宝。他忍得很辛苦,面皮微微抽动起来,嘴角一往上扬立即又被他给压制住往下抿直。

  “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看他明明是在憋笑,她火气又上来了。

  “咳,管医师,我会乖乖吃药调养身体,回公司后我会找机会跟老板谈谈,将管医师拒绝卖屋卖地的答案如实转告。不过我只是法务部的小小律师,不瞒你说,虽说薪水不高但起码能维持我现在的生活开销,我很珍惜这份工作,至于说服老板……我人微言轻,实在影响不了老板的决定,将来或许我还会上门叨扰,还请管医师见谅。”

  “温律师辞不辞职我管不了那么多,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就算温律师或任何人再上门来游说一百次,我的答案还是一样,我不卖房也不卖地,请温律师把这句话转告给你那混帐老板。”这里有她宝贵的回忆,外公临终前千交代万交代不能卖,她会用命来保护这间房子。

  看着她坚决的脸色,温家禾点了点头。“好,我会如实转达。”

  这次,他终于如了她的愿起身离开诊间,走到外头等候领药,柜台那位年迈的白发老先生福伯慢条斯理的帮他磨药包药。

  候诊室里除了他和白发老阿伯之外没有其他人,温家禾昂藏的身影伫立中央,看着空荡荡的候诊间,心里存疑管晴每天仅仅看三、四个病人能赚多少钱?

  现下有大财团看上这里,大部分的住户早欢天喜地的签下都更合约,拿了钱不知搬到哪里去享福,眷村里只剩下管晴和另外三户独居老人。

  四家钉子户,管晴和福伯名列其中,另外两户温家禾日前特地拜访过,他们不愿搬迁的理由跟福伯一样,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老观念。

  三位老者已是一脚踏进棺材的年纪,膝下没有儿女,一辈子孑然一身,就算再多的钱也没用,他们唯一的信念是终生守在对他们而言最有感情的房子里,直到老死。

  至于年纪不过二十八岁的管晴,当然没有那种老古板的观念,可她的理由最让温家禾傻眼,她不愿离开一是为了守住外公这间老房子,二是要信守外公对这个眷村老住民的承诺提供需要的医疗。她非常担心福伯和另外两位老者邱奶奶、花奶奶的身体状况,因此决定跟三位老人同进退,即使集团提出比其他住户高出一倍的价码,她仍旧不为所动,宁可守着这破落诊所过着缩衣节食的苦日子。

  稍后,温家禾领了药,拎着公事包信步踏出这间日式矮房。

  诊所的木门在他身后关上,福伯也跟着走出来,将门上诊疗中的牌子一转,换上“休诊”两字。

  才下午四点不到,诊所就提早休息?

  “福伯,诊所不是看诊到五点半吗?”

  福伯回头瞥他一眼。“你没看到乌云朝这里过来了吗?我得赶在下雨前回家,免得淋雨感冒。”

  话一说完,他双手负在身后,安步当车慢悠悠的朝隔壁巷子晃进去,直到消失在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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