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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他笑起来。“我的内心其实很坏,这是个大问题。但是,只有你看得到我的内心。别人都只看到我的族谱就够了,他们也没错,为了符合我的爵衔,我也是非常努力的。”

  她往后退。“努力?你是说你的爵衔是合法的?”

  “我的爵衔是查理国王亲自授与的。”

  “但你并不是狄亚历。”

  “根据法国的法律,我是。”

  依他解释,寻找狄家最后的继承人是他最早的任务之一,他终于在西印度群岛找到皮耶,并打算绑架他送回法国。

  “他非常生气,”亚穆说。“他已经跟当地一个女人在一起生了六、七个孩子,衷心喜欢西印度群岛的生活。他讨厌法国社会,尤其讨厌波旁王室。折冲之间,我们采取了聪明的作法。我需要一个身份,而他不要他的身分。这其中的巧合,让我迷信的天性相信这是天公做美。我合法的接收了皮耶的爵衔,查理国王很高兴地正式授爵予我,多了一个忠诚的支持者;在此同时,我那把我当奴隶使唤的英国上司也很高兴。”

  她大笑。“原来你是真正的艾司蒙伯爵。”

  “而你将成为我的伯爵夫人。”

  “多么荒谬,我变成了贵族。”

  “一点也不荒谬,你的傲慢从来不输贵族。”他绕着她的头发玩。“你不讨厌吧?”

  “我会尽力不要太傲慢,”她说。“私下里,我仍然要叫你亚穆。如果公开场合说溜嘴,我会解释那是昵称。”

  “你可以随时宠溺我。”他把她的手往下拉。“让我帮你多找几个地方。”

  公爵遗孀邢夫人在黎柔与亚穆享用第二杯咖啡时抵达。

  她跟在一脸不堪其扰的嘉伯后面,等不及男仆请求主人的同意,就推开他挤进餐厅。

  亚穆镇定的迎接她,为她拉开座椅。她凌厉地扫了屋内的人一眼,坐下来打开她的巨无霸提袋。

  “你最好会娶她。”邢夫人拿出一叠纸扔在餐桌上说。

  “我很乐于报告,夫人已不再坚持,她已同意让我将她变成诚实的女人了。”

  “我必须做点慈善工作,”黎柔说。“这个男人没有我,完全没有用处。”

  “那倒是真的,”邢夫人低声唠叨。她把两份文件交给亚穆。“我希望你把该说的都向她说了,不然必须解释的事情将越来越多。”

  “那些黑色的过去,我全都说了——除去我没有权利透露的、其他人的事。”他皱眉看着那文件。“这是杰森的字。”

  “他昨天很晚的时候到了伦敦,现在还在睡觉,但我可不想等一整天到他醒来。”她转向黎柔。“他几个星期之前就该到了,可是他接到我的信,亲自到巴黎去办这件事。钱的事,”她回答黎柔眼中的疑问。“我觉得你放在银行里的钱有问题,我记得杰森曾经告诉我,你父亲放了一万镑在银行里,准备给你当嫁妆。”

  “一万镑?”黎柔茫然的问。

  “你父亲去世时,杰森必须处理这里一件更紧急的事,”邢夫人责备地瞪了亚穆一眼。“之后,他曾经到巴黎去找你。但是,那时你已经结婚了,而贺德鲁似乎把你的权益照顾得很好,所以杰森没有多想。”

  “一万镑?”黎柔的脑筋还在昏乱地转。

  “因为他那个蠢蛋弟弟,杰森必须做很多善后的工作,”邢夫人继续说。“他是你父亲的犯罪同伙,也是亚穆不便明说的那个人,我另一个儿子杰若。让你知道无妨,毕竟我们都在同一条船上,不是吗?”

  “你儿子是我父亲的同伙?”黎柔慢慢地说,一边设法了解。“而我有一万镑的嫁妆?这或许……可以解释很多事情。”

  “这绝对可以解释贺德鲁为什么会把一个小孤女保护得那么周到,殚精竭虑不让她的丈夫碰她的钱。贺德鲁的事业刚开始时,用心照顾你是争取生意,可是后来他变得那么重要,依然把你当皇室一样的捧着。那是因为他不敢让别人照顾你,怕被问到尴尬的问题。”

  黎柔转向亚穆。“难怪德鲁那么不高兴你对我有兴趣。”

  “我肯定会问一些尴尬的问题。”亚穆把两份文件交给黎柔,“这是银行所说,你父亲失踪前一天交给银行的指示的抄本,我建议你仔细注意它的遣词用字。”

  黎柔看第一封信就明白了。

  “风格很熟悉,对不对?”他问。“多年来,你的律师给过你无数风格相同的信。”

  “换句话说,这封信是德鲁伪造我父亲的笔迹,写给银行的。”

  “我相信连你父亲的遗嘱也是他伪造的,我们到民法博士学会(译注:Doctors’ Commons英国的教会法及民法开业律师的自治教育机构)立刻可以鉴定出来。”他的微笑有些自嘲。“我也伪造笔迹,更看得出来。”

  “他偷走了我的嫁妆,”黎柔说。“九千英镑,从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而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他是圣人,尤其是我。我是那样在意他的好感,只要他说几个字,我的胃都会打结。结果他竟然是这么虚伪的人,他太会操纵别人了。”

  “我很抱歉,黎柔,我知道我不该说都是我的错——”

  “除非你想要我相信你是黑暗王子,”她装出活泼的声音。“你并没有压着他的头要他做这些事,一如你并没有让樊世把我带走,并诱惑我。”

  “事实还是一样,他们利用我制造出来的情况占你的便宜、牟取利益,我觉得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你父亲因为害怕而喝了酒,我的仆人所使用的鸦片使你昏迷而无法求救,等于替德鲁与樊世大开方便之门。”

  “就算这样,他们也不该占便宜。正直的人就不会,对不对?”她扔下文件,起身在室内踱步。“你还看不出来吗?我相信这是有预谋的。他们早就知道一万英镑的事,一定是这样。你不可能从一个醉醺醺的人口中,一下子就探听到这种事。而且,他们知道我。他们并不是走在路上,看到我家、随意地逛了进来。载我离开的那辆马车上有行李,而且我敢拿我的生命打赌,那些信也是早就写好的。德鲁做事情一向从长计议。”

  “的确,除非天赋异禀,伪造字迹需要一再练习。”

  她几乎没听见他的话.仍在极力回想。“仆人也有问题。家里怪怪的……应该是嘉丽送下午茶来给我,结果却是厨房的小女仆。你进到我家之前,事情就有些奇怪了。”她闭上眼睛。“门厅的走廊,爸爸、你还有两个男人,爸爸在生气。”

  她张开眼睛瞪着门口。“因为安东不在家,爸爸只好自己去开门。”

  “这倒是真的,我记得我还在想,这屋子这么大,仆人怎会这么少。”

  “因为德鲁和樊世把仆人诱开了,避免他们碍事。他们只需等爸爸的不速之客离开,就可以进屋来执行他们的计划。”她转向他。

  “你的脑筋跟我一样做着跳跃式思考,对吧?”他说。“你在马车上醒过来的时候,毕樊世跟你说你父亲已经死了,他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根据杰森说,警方在两天之后才发现他的尸体。”

  “他说可能你的人把爸爸带走了。但这并不合理,即使你的仆人违背你的命今杀了我父亲,为什么留下我这个目击证人。应该是德鲁和樊世带了我爸爸出去,把他丢入或者推入运河里的。”

  “现在动机也有了。”亚穆说。

  “还有嫌犯。”黎柔说。

  “我真希望杰森在这里,”邢夫人喃喃自语。“我说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还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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