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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是你自己不对,你早些找我来,就不会这么想念我了。”

  她抬起下巴。“我一找你,你立刻就来了,或许你也想念我。”

  “当然。”他轻声说。“非常想念。”

  “因为你需要我的帮助,”她说。“承认吧,要不是我告诉你,你不会知道领针的事。”

  亚穆叹一口气,而后离开沙发,跪在她的身边。她完全不敢动。

  他倾前,沉醉在她的发香中,以及她身上由茉莉、没药以及异国香料与她的独特味道所合成的香味里。他当不成智慧的绅士了,她用那对金色的眼睛瞪着他、傲慢地道歉时,他就放弃了挣扎。所有的抗拒被她毫无道理地解除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让她也不再抗拒。

  她直视着前方,面颊出现两抹红晕。“我请你来只为讨论案情,并把我获知的资料告诉你,如此而已。”她说。

  他什么也没说。他等待着,把每一分子的意志力都集中在他的目标。 

  静默既长且震耳欲聋,然后艾司蒙又更靠近一些,她的呼吸在他的嘴唇碰到她的耳朵时梗在喉中。

  不要这样。她的嘴唇形成字型,可是发出来的声音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他以面颊轻轻拂过她的,像猫那般磨蹭。不要这样,她一边无声哀求,一边强忍着抚摸他的脖子、感觉他丝般头发的欲望。

  她准备了所有的武器要对抗攻击,但这不是攻击。他的气味、身上散发出来的暖意,以及皮肤相辗的感觉,形成了无可抗拒的魔法,将所有的武器转向她自己。全身的肌肉都揪紧起来,痛苦地向她抗议,想要挣脱理智和自我控制。

  而且,他知道;她从他的瞥视中看得出来。他很清楚他造成的影响,并在一旁等待着。他没有移动,几乎没有呼吸,然而逐渐累积的压力清晰可见。

  意志力。他们正用意志力在打仗,他的力道比较强。黑暗的、雄浑的、无止无尽的攻过来,她极力阻挡来势,但是成效有限。

  她天生软弱,罪恶存在她的天性中。

  他既强壮又美丽,她想要他。

  他的嘴唇拂过她的面颊,保证他会很温柔。这保证打开了她心中的一条缝,呈现出她不让自己看见并感觉的空虚。她一直把自我隐瞒得很好,直到现在。

  她举手,碰触他的袖子,本能地攀附着他,好像那痛苦的寂寞是波涛汹涌的大海,而他强壮的身体是她唯一的生命线。

  这时,他才好似她真的溺水般将她从脚凳上拉过来,进入他宛如天堂的怀抱。

  这一次,当他的嘴与她的相遇,其中不再有火热的惩罚。这一次,好似也感受到她的空虚,他以欢愉将之填满。他缓慢而感性地与她嬉游,如此可口的游戏……如此温柔。不再是火焰,而是温暖、自在和悠然的。

  然而,他依旧游玩,好像拥有全世界的时间,好像一个深入的、慵懒的吻可以持续到永远。当她越来越绝望、与渴求更多时,他却毫不心急、毫无需求。

  不,唯一的需求或许是让她求他,良心边缘的一个声音如此警告。

  毒药,樊世曾经警告她。如此甜美……愉悦。果然如此。

  彷佛人做成的鸦片,樊世曾说。

  而她被下了药。

  她挣开,跟不情愿的肌肉挣扎,勉强坐起来。

  他也慢慢坐起来,状似无辜的蓝眼注视着她。

  “你……是故意的。”她微喘着说。

  “当然,我不可能刚好吻到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故意要让我昏头转向,失去理智。”

  “当然,”他的平静让人抓狂。“我相信你若头脑清楚,绝不会跟我做爱。”

  “爱?”她重复他的话。“做爱?”

  “不然还有什么可能的目的?”

  “那不是你要的。”要自己记住他所谓的“爱”只是通称的通奸,她摇晃着站起来。“你只是想——证明一些事,给我一个教训。”

  “我想不出我能教你什么,你结婚已经十年,该知道的应该都很熟练了。”他抬头对她微笑,男孩的、无害的微笑;但闪过那如午夜深蓝眼中的,不是纯真而是奸诈。

  “显然没有你一半熟练。”她说。

  “其实大家都一样。”他像猫般灵巧地站起来,不像她,到这时都还虚软无力,变成橡胶的四肢随时可能瘫软。

  “然而,你的意志力仍然让人敬畏,”他继续说。“难以征服。真让人懊恼,只是一个吻,你也抗拒得这么厉害。”他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她。“你生气的时候比较容易,可是那时我也生气,事情一点也不会愉快。下回,我要让你生气,但是自己保持冷静。”

  她的眼睛睁大,这个恶棍不只在计划下一次的阴谋,甚至大言不惭地描述。

  “不会有下一次。”她竭尽所能以最冰冷的口气说,可是她的心依旧如雷怦跳。如果他锲而不舍,她要怎么办?她其实并不了解他是怎样做到他想做的一些事。

  “这第一次已经不该有,”她匆匆说着走向壁炉。“你这样太不专业,也欠缺考虑——我的意愿。如果上回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我再说一次,我不想要任何情爱关系,跟你或任何人人都不要。不是也许会,或者改天,而是全部不要,绝对不要,一点都不要。”

  他点头。“我了解,你这抗拒很大。”

  “不是抗拒,是‘拒绝’,请你听好!”

  “我听到了,我的英文没有那么差,我完全理解你的意思。”

  她一定得让他完全理解。“那就好,既然这件事说清楚了,我要给你的跟薛本尼有关的事也说完了,你可以离开了。”

  “是的,你已经给了我许多值得思考的东西。”他那从头到脚的审视,看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的确,”她说。“薛本尼,领针,你得找出它是否属于樊世。”

  “艾凡瑞应该可以回答这个问题。我会安排他大约三天后来访,毕竟他若太快就来,会显得有些奇怪,是吧?这样可以吗?”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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