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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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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海边向远方遥望,无数的金光,随着波涛一层层地涌现,让她忍不住想要破海踏浪去看看海的另一边天地。 小禄安安静静地站在小姐身后,凝望着小姐在朝阳中卓然而立的身影。她知道小姐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是凤凰就应该高飞。 只是小姐,你在飞的时候不要忘了我呀!她吐吐舌头,在小姐身后做着鬼脸。 “欸,这不是谢家小姐吗?一大清早就来码头干么?”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突地响起,一双毛茸茸的大手就要搭上谢木宛的肩膀。 她巧妙地双肩一抖,甩掉了那双长着金毛的大手,转过身,一脸正色却满眼笑意地说:“封赐寒,这可不比你西洋,大明朝里可是男女授受不亲的。” “谢木宛,上次你和我比试的时候,怎么就忘了这一句呢?”这个叫封赐寒的男人,眨巴着一双湛蓝无比的眼睛道:“反正你也没人敢要,这样吧,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就嫁给我算了。” “呸,谁要嫁你这个西洋蛮子!”还没等小姐回话,护主心切的小禄就跳了出来驳斥,她那纤纤玉指都快戳到这个金发碧眼的蛮子脸上去了。“我们家小姐怎么会没人要,昨儿还有——” “小禄。”谢木宛出声轻叱,两字纷纷化作冰霜,冷得小禄当下住口。 “木宛,真的有人向你提亲了?”封赐寒突然严肃起来,湛蓝如天空的眸子里好像飘起了乌云。“是谁?” “崔家。”她淡淡地回答。反正这事迟早会传开,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崔家?!他们家无时不刻想独霸泉州的瓷器生意,你父母不会答应了吧?”封赐寒一脸深思地问。他是从欧罗巴来的,本身就是跑瓷器生意,还会不清楚这里的内幕。 “我爹又不是傻子。不过这崔家的胃口的确是太大了,有了官窑还不够,现在还想染指私家瓷窑。”谢木宛一把收起扇子,帅气的脸上浮起一阵寒光,转眼又恢复了平静。“对了,封赐寒,琉璃坊的船停在几号码头?” “我带你去吧。”他二话不说地走到她的前头带路。 这样的女孩子,优秀而又骄傲。 莫不知道这世界上谁才有缘能和她站在一起,共看这红日初升,霞光万丈…… “谢丫头,这边。”刚找到琉璃坊的玉丰号,就有人在甲板上朝她打招呼了。 “吴大叔,一路辛苦啦。”谢木宛兴奋地在下面挥着手。 “谢丫头,几时见你这么心急了?下乍去坊里拿不也是一样。”吴掌柜一边笑着,一边从摇晃的舷梯上稳稳地走了下来。 “吴大叔,人家就是心急嘛。”谢木宛笑得灿烂,可心里却不禁泣然,堂哥的病已经到了能拖一天是一天的地步,如果这个能让他开心,哪怕多开心一秒钟,她都要争取。 “喏,给你。”吴掌柜从怀中掏出一个黄铜做成的长圆形东西递到她手里。 “谢谢你,吴大叔。”接过东西,她朝着吴掌柜躬身一揖,又对着封赐寒嫣然一笑,“也谢谢你,封赐寒,那我就不打扰了。” 正欲带着小禄赶紧回去,她看到吴掌柜弯下腰恭恭敬敬地朝着她的身后叫了一声,“少爷。” 是他,陈子湛,他回来了。 谢木宛不由得心乱了一下。这泉州城的海运船只,除去官船十之八九都是陈家的产业,这玉丰号也不例外。 而现在这场面,她和他见面已是避无可避。 “小姐,好像是陈少爷来了,我们怎么办?”小禄站在她身后,有些兴奋又有些心慌地问。 “什么怎么办?”谢木宛深吸一口气地回应,“说不定他根本还不知道有那么一回事呢!记住,装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敌不动,我也不动。” “是,小姐。”小禄握紧拳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切有小姐呢。 回过身看着陈子湛越走越近,他颀长的身材,沉稳的步履,谢木宛觉得自己心里仿彿被人投了一颗石子的湖面,有一圈涟漪正在扩大。 他们有多久未见了?大概一年了吧。 一年未见,他又成熟了不少,昔日那俊秀清朗的面容浮上了一层坚毅之色,出去历练过的人就是不一样。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候道:“陈公子,好久不见。” “原来谢家小姐、封大哥都在,子湛真是失礼了。”陈子湛彬彬有礼地说着,冷静而又淡漠。 谢木宛不禁心中一悸,那些吵闹喧嚣的少年时光竟然如同梦境一样,虚幻而又短暂。 倒是封赐寒看出这两个人之间有一丝不明所以的暗潮涌动,很是识相地先行告退了。 吴掌柜也回到船上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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