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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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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苏慕白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对这纷乱的命运无话可说。 药灌下去了,针也扎过了,可是玨宝财仍然没有醒转的迹象。玨珍珠虽然心情沉重,疲惫万分,但是她从小便与父亲相依为命一起长大,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休息,只想守在这里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她不去休息,苏慕白自然也不会去。 她变成了自己的妹妹,那么总有一日她会嫁做他人妇,离开自己,一想到这里,他就迈不开步子,只想着在这里多看她几眼。 为自己的父亲擦了脸,又强灌了几滴汤水进去,玨珍珠只觉得自己头昏眼花,脚步虚浮,她想站起来,突地一阵昏乱,眼看便要倒地,被苏慕白一把抱住。 “你该回去了,苏……哥哥。”事情既然已发展至此,她就不想再有所牵挂。 “做哥哥的看到妹妹如此辛苦,怎么能够忍心离去。” “你不恨他吗?就是他拐走了你的母亲,让你的童年默然无光,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恨?是想恨,可是恨有用吗?” 两个人站得如此之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玨珍珠别过脸去,“你终究还是有点恨他的,这是人之常情。” “不,我不再恨他,哪怕这只是为了你。” 夜半灯火之下,两人眼中都闪着一些不明所以的光芒,可叹世事无常,可怜有缘无份。 “咳……咳……”一阵轻微的咳嗽声突然从妙帐中传出,打断了他们俩的胶着。 “爹爹醒了。”玨珍珠轻呼一声,这让她在愁云惨雾之中感到一丝丝的高兴。 爹爹醒了,将来好起来之后,她要跟着他离开此地,她不要什么苏家小姐的地位,她只要能够回到从前那样平静的日子。 她骗得了天下人,能骗自己的心吗?就让一切都复原吧,就好像这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 玨宝财躺在床上,虽然脸色黯然,但是目光清亮,想来已是完全清醒。 “爹爹。”玨珍珠喜极而泣的叫着。 玨宝财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从玨珍珠的脸上又流转到苏慕白的脸上,过了好一阵子,他几乎是艰难地开口,“珍珠,你出去吧。” “不,爹爹,我要守在你身边,我不累。” “出去吧,我有话要和苏家大总管说。”玨宝财神情微颤,显然是下了一重大的决定。 “知道了,爹爹。”玨珍珠站起身子,急步走了出去。 爹爹要和苏慕白说些什么?她想不出,也不敢去想。 苏慕白看着这位牵绊了自己几乎半生的人,长到现在这么大,他可以说是在想像中,将这位能将自己母亲迷惑住的男人描画了千万遍。 等见到面,却不知自己应该失望还是别的什么,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男子,或许可以称得上英俊,但那双眼睛目光飘浮,总是缺乏踏实之感,也不知自己的娘当年是怎么看上他的。 “请问您要和我说什么?”苏慕白看躺在床上之人半晌没有说话,忍不住问道。 “我都看到了。嘿嘿,虽然我老了,但是你和玨珍珠之间的事骗得过谁啊?” 苏慕白看着眼前这个虚弱的男人,枯井一般的脸上,眸子里透出的一点星光,仿佛可以看透人世间一切的事情。 突然之间,他好似明白自己的母亲会对他一见钟情,非君不嫁,离家出走了。 “玨老前辈,你是不是有些误会,我和珍珠是有着一半血缘的兄妹,就算曾经因为不知道而种了情缘,现在也一丝半点都没有了。”苏幕由冷冰冰地说,这兄妹爱慕怎么能承认,就算自己可以放下一切,那玨珍珠呢?她是个姑娘家,还要嫁人,还有安安稳稳的后半生要过。 只要她幸福,出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间总有痴情事,可怜天下有情人。”玨宝财淡然一笑,“如果你是真的喜欢她,怎么这么容易说断就断?” “我就是因为喜欢她,才只能抽刀断水。”苏慕白霍然站起,“而且要断得干干净净,你是她的父亲你应该更清楚,如果我们还继续错下去,那将是多么严重的后果。” “咳……咳……阿温的孩子果然是个好孩子。” 一听到这句话,苏慕白几乎情绪失控,这么多年了,府中上上下下都将这个名字视为禁语,从来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而他自己也不敢面对这个名字,这个让他爱极恨极的名字。 苏温温,他母亲的名字。 当年丢下他,一走了之的母亲。想当初,多少次午夜梦回,幼小的他都在被中哭醒,一再地反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母亲不要他?都是因为这个男人,自己才从小没有感受过母亲的爱。 “我不许你提她!”苏慕白已然失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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