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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就信他这一次,反正要是蒙不过关,她再想办法逃就是了,跑路对于她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这个呢,故事是这样的。”玨珍珠清清嗓子,开始背起这个已经烂熟于心的故事,“我娘与我爹私奔出来去了许多的地方,最后到了苏州,就寻处地方住了下来,后来我娘生了我的时候,种下了病根……谁知道后面还有更大的灾难等着我们,我一岁那一年……”

  “那一年,苏州城爆发大瘟疫,小伙子,你应该知道吧,城中死了很多人,没有生病的就全部逃出去了。”

  “您是说我妹妹也逃出去了?”苏慕白此刻就坐在那名稳婆的家中。那是苏州城的一所旧宅,稳婆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让他每说一句话都要用吼的她才听得到。

  “不,我不知道。那一年城里乱了套,到处都是死人,我当时是第一批逃出城的,那个时候那一对年轻人带着一个小女孩。”老人家仿佛陷入了回忆中不可自拔,声音也断断续续的,“说实在的,第一次看到他们的时候,让人真的以为看到了一对神仙眷侣呢!真是好相配的两个人……再次看到那感觉依然没变,而那个女孩长得也很可爱,眼睛和头发特别黑,记得刚刚出生的时候捧在我手中就像一颗珍珠一样……”

  “您还记得一点具体的事情吗?比如说那个男子叫什么?他们后来呢?”

  “后来啊,不知道,等我从乡下返回这里的时候,这个城已经变成一座空城了,我也再也没见过那对父女……不,是很多人我再也没有见到了。”

  难道说他们也已经死于那场瘟疫了吗?那种混乱的情况,他就算是去翻县衙的县志也不可能会发现什么。

  难道他就要这样放弃了吗?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对那名男子还有点印像,那个男子好像自称王玉,他的腰上别着一串玉珠子……”

  苏慕白一听,不禁深深地长叹一声,他知道那串珠子,蓝田白玉雕成的,用红线串起,并不值钱,却是他母亲从家中惟一带走的一件饰品。那是他满月时,母亲戴在他身上,最后却又被她取走的。

  她把给儿子的东西又送给了情人,这到底代表些什么呢?

  王玉啊王玉,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生下的女儿又会是长什么样子?

  “哈啾,哈啾。”玨宝财平白打了个好几个喷嚏,“哎哟,到底是老了啊,一点小春雨就让你爹难过。”

  “爹,你还要做什么云游天下、游戏江湖,就凭你那两招骗死人不偿命,小心有一天骗了不该骗的人,会……”

  “乖女,你知道,我这一辈子最不该骗的人是谁吗?”

  玨珍珠摇摇头,她还真不知道爹有什么人不敢骗、有什么钱不敢欠,虽然最后他都有本事神奇地转危为安,但是还是让人无法放下心来。

  “是你母亲,我骗了她,她却依然跟着我,最后还……算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只要乖乖去苏府去做小姐就行了,我想这是我能让你得到幸福的惟一方法。”

  “爹,那你告诉我,我的母亲到底是谁?”玨珍珠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我是不是真的是苏府……”

  “不管真的假的,从此以后你都是苏府小姐了。相信爹,只有物质上得到了满足,你才能得到更大的幸福。”玨宝财一听之后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可是……”玨珍珠一想到从此就要和老爹分开,心中那种酸涩叫做亲情的东西突然就这样开始在心里蔓延开来。

  “没有可是、饿着肚子谈什么恋爱,小姐才有资格在后花园私会情人,丫头片子只配做红娘,戏文里都是这样写的。”

  “爹……”

  “一定要幸福哟。”玨宝财抓住她的手,帮她将包袱扶正,然后推她出了亭子。“走吧,别回头,忘了我这个不合格的爹。”

  玨珍珠就这样踏上了去杭州城的路。

  这一天,春雨依然绵绵地飘着,她还是回了头,看到自己的爹双手笼在袖中,一摇一晃地消失在江南烟雨中。

  细雨打在路旁大树上,再从树叶上落到草叶上,滴滴答答、一点一滴,仿佛在由小变大,直到变成脆豆子落在地上的声音。

  透过油纸伞看过去,她看到了一场今年最大的春雨来临。

  那雨丝密如帘幕,让天地一切化成茫茫,她是这茫茫一片之中的一叶扁舟,随风而荡。

  忽然从她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踏着雨声而来。

  玨珍珠站到一旁,不禁抬起油纸伞想看看这官道上又来了何许人。

  那是一匹白马,马上的人全身裹在蓑衣里,在这样大的雨中,急切地奔驰着,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天边突然光亮一下,那是一道闪电破过长空,一个响雷在此炸开。

  马儿仿佛受了惊吓一样停下来,马上的人回头看着玨珍珠,两个人皆是一愣。

  “又是你?!你到底是谁?”苏慕白勒住了马,跳下马背,忍不住问道。

  这是他第四次见到这个女子了,这一次,总算是见到一个正常的她,穿着朴素的衣服,却是一个人走在路上。

  她是谁?他凭什么这样问?

  玨珍珠认出他就是曾经和自己有过不愉快相遇的那位男子,不过他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好像是想搞清楚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一样。

  这种被人观察、审视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我爹说过。”她停了一下,看到他皱起了眉头。

  “说过什么?”苏慕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就这样贸贸然的和这位姑娘说起话来了。

  也许是自己想问一下,当日她是怎么将吴老板变不见又变回来的。他替自己的举动找了解释。

  “说过好女孩不要和陌生人讲话。”玨珍珠答道。

  “喔,这样啊。”他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一下,“那你爹有没有说过好女孩不要抛头露脸,更不要说谎骗人呢?”

  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些什么?不可能的可是……她就知道,夜路走多了总要遇到鬼,眼前这个人就是。

  “你……你……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想问问,那个吴老板究竟去了蓬莱仙境没有?”

  天哪!玨珍珠的脸上不禁抽动了一下,她所有的脑筋在这一刻打起了结。

  “哈哈。”苏慕白看到她一脸苍白似鬼,眼珠子就快要掉下来的样子,忍不住想要大笑几下。

  真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子。

  她的嘴巴抽动了几下,还是想不出自己要说些什么。

  “这位公子,雨已经小很多了,小女子有事先走了。”她匆匆忙忙地福了一下身,抖动一下伞,连把水珠抖了他一身,她也不管了。

  望着她纤细的身影在雨中一点一点隐没,苏慕白这才想起自己还是没问到她的名字,不过,看她行路的方向,正是和他同路,也是去杭州吗?

  那一定还会再相见吧!

  因为杭州也不大,而且他和她还真的有一点缘份呢,一次又一次的遇见不是吗?

  他重新翻身上马离开此处,而雨又开始下大了。

  一直下、一直下,绵绵细雨纠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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