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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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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易略为骄傲地点头,“学生定当夺下头名。” 李庶几弯腰作揖,“学生定当竭尽所能不让老师失望。”说着对风轻也微微作揖,而眼却直直地看着她,“也定当不让姑娘失望。” 什么?风轻有些莫名,抬起眼时便直直地落入他异常明亮的眼里,不由得又看向爹爹及娘亲,娘亲只半垂着眼,而爹爹却若无其事的模样,这——让她慌了! 爹爹他是什么意思呢?还有李庶几,他……又是什么意思呢? 以后的几天,天气也莫名地阴沉下来,像是要配合风轻的心情,待到二月初八那天时,天边飘起细细的雨,把整个京都染了一遍湿。 二月初八,湿雾的京都,会试第一天。 风轻起了个大早,没想到月白起得更早,微青的眼圈,凄怨地望着自己,拉着她的手时都能感觉到颤抖。风轻心里不禁叹气,却又不知叹些什么。 玉炉那丫头每隔半个时辰去探听一下考场消息,从早晨辰时开始玉炉就跑了三个来回,看那丫头每次都气喘吁吁的,也难为了她。相对于玉炉的辛苦篆香就轻松多了,自家姑娘捧着书册子安安静静地坐着等消息,也就倒倒茶,替姑娘捶一下肩,偶尔才需要伸长脖子探个究竟。 风轻看一眼月白,她一动不动地站着,两眼望着别院大门,汗巾都被她绞成了一团麻花似的。想劝她不用这么急切,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不由得和她一样情不自禁地望一眼大门。都近午时了也没传出什么消息来,也难怪月白会如此紧张。 隐约而现的跑动声,还有越来越近的粗喘,风轻一下坐直了身子,玉炉那丫头的青布衫子一下出现在门口,一手撑着门,一手扶着腰际,正拼命地喘气。看一眼前面的姑娘,再“蹬蹬”地急步过来。 “三、三姑娘,呃……”说得太急,她竟一下哽住了。 “慢点。”月白一下抓住玉炉的手,眼里满是焦急之色。 篆香递过清茶,玉炉也顾不得烫“咕咕”地喝了下去,顺了气才道:“午时还差一刻,钱公子首个交卷出来了。” “钱易交卷了?”月白一下煞白了脸,看着玉炉重重地点头,身子竟有些摇摇欲坠站不稳了,风轻忙一把扶住她坐了下来。 “正是,听说是自信十足的样子。” “是吗?”月白失神地应道。 “姐,你也别急,这不过是会试而已。再说了也不见得先交了卷第一名就会是他嘛。”风轻按压着月白的肩,沉稳地道。 看向妹妹,月白急切地问:“是这样吗?” “当然!你要相信孙公子的能力。你不是说过他很有文采的吗?” “是的是的,我……相信他。” “相信他就好,别担心了,我们再等等看还有其他的消息没有。”回过头看看红潮还未退去的玉炉,风轻对篆香道,“篆香你去。” 消息一直传来,自钱易交卷也陆续有人交卷,待到申时,韩侦也笑眯眯地出了场,而孙何直到近酉时才交卷退场。 酉时一到,第一场考试结束,清场。这时传来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由礼部下达的公文,写明取消江南考生钱易以下两科的考试,红底黑字地贴在考场外,一时间众人哗然。 风轻与月白也大吃一惊,礼部也没有说明缘由就这样取消了钱易的考试资格,这究竟是为什么?一直到用膳时才知道一些事情原委。 “皇上有意一改过去争先交卷、草率成文的浮华之气,考官都知道这一点,但在考试时并没有明说,想来也是要狠狠地整治一下这些‘快手’。考试结束时,在场外遇上了礼部尚书大人,问起此事,尚书大人并没有明说,只说要煞煞他们的锐气。我猜应该是这个意思,想借钱易此次事件来一改过去二十几年来的不良风气。考官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故而此次考题出题十分冷僻,许多考生都摸不着头脑,纷纷要求考官说明。这在以前历次都是允许的,而此次却得不到回答,故而许多考生迟迟不能落笔,唯有钱易早早完卷。考官们也连其卷子都不看,红笔一抹便作废了,而且同时取消了第二、三场考试的资格。”大哥说这话时满是可惜之意,他一向挺看中钱易的。 “这样岂不是有失偏颇?”风轻提出,虽然早就听说了科举会有此改革,但卷子都没看便扔弃了实属故意打压之态,很难说明其没有实学,而且众所周知钱易确实是有才华的。 “这个就叫心照不宣、矫枉过正。”二哥笑眯眯地一语道破,“对于那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想要整治二十年来的不良风气,这叫杀鸡给猴看,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 换言之,这实属钱易的不幸。 可想而知,接下来两天,钱易大闹了考场,均被拦下。于是不免在酒肆里喝得烂醉如泥,大叫大嚷地弄得四下里不得安宁,众人既怜悯他又幸灾乐祸。没错,是幸灾乐祸!钱易被黜落对大多考生而言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所以对他们而言这未免不是件幸事。 还有那些在鲤跃居状元彩上下了大笔银子在钱易身上的人也莫不哀号连连,尽其所能地谩骂,只恨自己眼光如此不济竟会把银子压在这么一个才考一场就被除名的家伙身上,那个悔呀恨呀的。状元也不知会落放谁家,赌彩一日日地攀高,想着白花花的银子,众人狠狠心又赶忙再把宝押到其他人身上。 钱易的名字很快被鲤跃居的老板扔进了垃圾堆里,新一期状元彩排名又重新出炉。李庶几自是当之无愧地排上了第一,连孙何也摇摇晃晃地排进了最后一个第五名。是啊,这钱易算什么,少了他自有其他人补上,对那些下了赌彩的人而言不过是可惜了银子的事。 不过,对大多考生来说,也许并没了解到钱易此次被黜的深层含意。后来问及孙何这个问题时,他挠挠头来这么一句:“啊!有这事?”差点没让风轻与月白晕过去,果真是书呆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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