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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我……”风轻哑言。是的,自己不是说期望着有这样的心情吗?

  自在的心情……或者更明确些,是——自在的爱情的心情。

  韩侦看着风轻沉思其中,而后又渐渐舒展的眉,随即说道:“就说是来游湖好了,不会出事的。”

  风轻盯着韩侦半晌,才怯怯地道:“你保证?”

  她的模样……韩侦愣了一下,旋即笑开了,“是的,我保证!”

  “爹爹,韩公子约了女儿去嘉陵湖游船,不知爹爹意下如何?”风轻低垂着眉眼,问着要起身回书院的父亲。

  “是吗?”苏院士转过身来对着她,“整日闷在家里也该去外面透透气的。去吧。”

  “谢谢爹爹。”

  “不过,女儿家的要懂得矜持与礼节,举止端庄,切不可让人家以为过于轻浮,知道了吗?”自己的女儿自己多少是了解的,但这话还是要交代的,虽然私下里他也希望风轻与韩侦走得近些。

  “女儿知道,”风轻轻柔地答,“正因如此,女儿觉得单独与韩公子出游让多舌之人看了未免会有些闲杂碎语,故而想邀三姐同往,这么一来则可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月白?最近不是身子骨不好吗?听她娘说整日躺在床上,成什么样子?”

  “三姐就是常不走动才会落下病的。”

  苏院士抚着胡须,“这样也好,就让月白同去吧。”

  “女儿谢过爹爹。”风轻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暗里吁了口气,握一下拳,到里院找三姑娘去了。

  有的时候自己想着是一回事,可真真切切地摆在自己面前后又是另一回事,竟是这般强烈地带给风轻不一样的感觉,月白从原先的惊讶、扭捏、羞红,到欣喜、坚定与释然,这都与——二哥的完全不同,至少是与风轻看到的不一样,也确实与二哥喜欢上陈医官女儿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也许她这样做是对了,自月白睁大眼听着她的提议及后来答应出来时她就明白月白也是在乎孙何的,只是,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她怎么从没察觉出半分呢?

  坐在船头,感受着徐徐微风,风轻竟有些许的失落,却说不出为何。

  刚才他们两人看到对方时就这么痴痴地望着,似乎天地里只有他们,早就忘记了她与韩侦还在身边。看他们的样子,风轻的脸竟比月白的还要红,要不是韩侦拉她出来,她只会呆呆地站在当处任心跳与月白的一样加速。

  也许韩侦说得对,这样做是对的。

  这样想着,心情也渐渐沉静了下来,感觉出奇的舒服,看看旁边的韩侦,韩侦也在看着她,她微微闭上眼看向前方,“我想你是对了。”

  “这一切都要感谢你,嗯……大义灭亲。”他笑笑。

  大义灭亲?思及自己原来的态度,她不由得也笑,“嗯,想来觉得自己挺伟大的。”

  “不知两人都说什么?”韩侦道,“稀奇着呢,从未见过别的男女如是,不免好奇起来。”

  “我也是。”一直养在深闺里呢。

  “我从十二岁就开始跟着爹爹进入军营里生活,十四岁正式编入兵部,后来调任进侍卫亲军,十八岁升任副部署至今一路走来倒也还算风顺。”

  风轻有些稀奇,“十八岁就任副部署,很厉害了。”虽然她不太确定副部署有多大,但年纪轻轻就能担任官职,总是挺了不起的事。

  “呵呵,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有参加战争哦。”

  “是吗?”确实是不信呢。他看起来总有股富家公子的浮华之气,一点也不若她以为的军人该有的冷冽与肃然。

  “嗯,”韩侦思绪沉淀下来,“雍熙三年的幽州一战,那次我只是站在爹爹的身边,年纪尚小基本未参与战事。后来在端拱元年的唐河一战及二年的虏军战,因为作战还算英勇,不过,可能也是因为我爹的关系,所以此后升迁都挺顺利。”

  “战争……很可怕吧?”风轻有些犹豫地说出,她知道一些有关争夺燕云十六州的战事,近二十年北部一直战争连连,但,只是听父亲提及,从未感受过战争的可怕,所以听韩侦说来总觉得遥远。

  “嗯,是很可怕。”韩侦沉浸在回忆里,面容是安静的,然后却是极淡地一笑,“以前年纪尚幼,身处战场反而没觉得可怕,事后想起来时反而后怕起来。如果可以,我不愿回忆起过去。”

  风轻看向他,默不作声,而后轻轻地叹息。

  “干吗?有什么可叹?作为军人自是要打仗的,而且这是本分也是责任。”他虽笑着,却是肺腑之言。

  “没有,只是听你这么说感觉自己很渺小。”

  “哪来这种说法?所谓女子男儿的不同也就是说女子有女子的责任,男子有男子的责任,这个不好拿来比。”

  “那,女子的责任是什么啊?”风轻问道,同时还眨眨眼,虽是不解却又满含笑意。

  “啊?女子的责任呀,那不就是……”是什么呀?两人都互瞪着对方,突地,他灵光一闪,“呵呵……相夫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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